都雲諫點點頭，做了個自便的手勢。

宋子騫站起，對顧錦道：「我們出去說吧！」言罷，提步往外走去。

顧錦一臉迷，還是跟了上去。

天氣寒冷，地上的雪被清掃乾淨，但樹枝屋頂上仍被薄雪覆蓋，極盛照下來晶瑩閃閃。

兩人並肩走了好一會兒，宋子騫才開口：「此事我想了很久都不知如何開口，今日其實亦不知。」

「我自承祖訓，飽讀詩書，宋家門風嚴謹拘禮，三綱五常早就刻進骨里，所以當我發現自己對一個男子了心，也驚駭不已，完全無法接。」

顧錦一臉震驚，心中在吶喊：「啊！你看上男人了，是誰啊？」

但宋子騫面沉似水，甚至可以說是痛苦，實在沒敢問出口。

幸好沒有問出口，因為接著就聽到宋子騫說：「我痛苦過，糾結過，自我厭棄過……想著只要躲開你，等時間久了，這種荒唐的衝自然就會消失。」

「所以，那個時候我躲著你，疏遠你，對你冷言冷語，一來是為了斷掉自己的念頭，二來是怕你察覺我的心思，會厭惡疏遠我。」

「這段日子我痛苦至極，一刻不停的思念你，卻只能強忍著不去找你。痛恨厭惡自己，無助又恐懼。直到……」

宋子騫看了顧錦一眼，發現整個人震驚得呆住了，他苦笑一下，低下頭道：「直到我發覺你也喜歡男子，就像在一直下陷的泥淖里，抓住了一樹枝。我終於有了選擇，是用力爬上來，還是放手沉下去。」

「我知道今日對你說這些很唐突，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只是一廂願。」

「我也痛苦糾結過好一陣子，但最終還是做了決定。」

宋子騫拉起顧錦的手：「顧錦我傾心你，你有心悅之人，但我會等，也會試著走進你心裡。」

顧錦怔怔地看著他，宋子騫那真誠篤定的神實在不像在捉弄，猛地甩開他的手，非也似的拋開。

宋子騫站在原地，著跑遠，神有些落寞。

都雲諫正在房中看地圖，顧錦破門而，兩手拄著膝蓋氣：「王爺，救命啊，宋子騫喜歡我！」

都雲諫皺眉：「喜歡……你？不可能，沒有人會喜歡你！」

顧錦衝上去就要抄書案上的硯臺，都雲諫一掌按住：「好了，你仔細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顧錦將宋子騫方才說的話大致說了一遍。

都雲諫抱著胳膊端詳：「你是說宋子騫真的斷袖了？」

顧錦點頭如搗蒜。

都雲諫想了想問道：「那你跑什麼呀，怎麼不跟他說清楚？」

顧錦瞪大眼睛：「我能不跑嗎？好好的一個端雅公子，士族典範，生生被我弄得喜歡男子了。他若是知道我其實是的，還不得氣得掐死我？」

都雲諫「啊」了一聲，不可思議道：「他幹嘛掐死你，他高興都來不及啊？」

顧錦急道：「你想啊，他現在喜歡男人了，可我是的！」

都雲諫深吸一口氣，扭過臉去，喃喃道：「宋子騫上輩子造了什麼孽，喜歡你這種沒腦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