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懷疑五姨娘?」素雖說魯莽,但不是傻子,上靖羽不會無緣無故直奔梅園。那麼只有一個原因,懷疑此次事件,跟五姨娘杜憐兒有關。
可是杜憐兒的子那麼虛弱,素是看在眼裏的,走一步都要三口,怎麼有氣力跑到懸崖邊,把傅鴻推下山崖?
若說杜憐兒有武功的話,何以素看不出來。
有功夫的人,走路必定與常人有異,然則杜憐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上靖羽顯然不願多說。
既然不願說,素自然也不好多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輕嘆一聲,素撇撇,「你可還在怪我?」
「沒有。」搖頭,「芙蕖無恙,我恩蒼天還來不及,怪你作甚?又不是你推下去的。只是素,以後……別出那種餿主意,沒一次管用的。」
素搔了搔頭,重重點頭,「知道了。」
所幸,如今都沒有大礙,否則誰都追悔莫及。
鎮國將軍府。
傅鴻是悄悄從後門溜回去的,自己這狼狽模樣,怎麼能讓瞧見,不得嚇個半死才怪。老人家不太好,還是些驚嚇為妙。
環顧四周,確信無人,傅鴻才算鬆一口氣。躡手躡腳的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將軍府靜悄悄的,好似沒有半個人影,唯獨不遠的書房燈火通明。
怎的,爹回來了嗎?
傅鴻一驚,想了想,低腳步聲朝著書房走去。爹出行伍,功夫又高,這耳朵自然比常人靈敏。
蹲著子,靠在窗枱下頭的牆壁。傅鴻挪子,慢慢往窗戶探去,窗戶虛掩著,裏頭沒有傅聲的聲音,反而是傅老夫人與楊叔二人端坐書閣,也不知說些什麼。
傅鴻想著,跟楊叔還有什麼好說的,肯定是無趣至極,轉便想走。
哪知剛要轉,驟然聽得房傳來傅老夫人的拄杖落地之音,而後是傅老夫人怒不可遏的呵斥,「混賬東西。」
「啪」的一聲清脆之音,傅鴻條件發的捂上自己的臉頰。
這聲音,他可是最清楚不過。
那是打耳的聲音。
傅鴻急忙起,側過子藏在暗,瞧著窗戶隙里的兩個人。自家的慣來最信任的便是良辰和楊叔,怎的今日竟然對楊叔了手?
但聽得楊叔撲通就給傅老夫人跪下,「夫人恕罪,奴才辦事不利。」
「辦事不利?你何止辦事不利?那可是傅家最後的,是我所有的希,是傅家所有的希啊!」傅老夫人激得渾抖,最後癱坐在凳子上,「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心思,才能讓他平安喜樂的長。可是如今,卻被你毀了!全毀了……」
最後那三個字,幾乎帶著徹骨的絕。
傅鴻張了張,剛要喊出聲,楊叔卻泣聲道,「夫人,奴才不知道將軍會為了那丫頭,生死不顧啊!」
心頭咯噔一聲,陡然下沉。
傅鴻站在外頭,忽然覺得有種冰冷的東西,從心窩竄出來,迅速蔓延全,而後渾上下冷然徹骨。
他的子抖了抖,彷彿明白了什麼,整個人如五雷轟頂一般杵在那裏,一不。
芙蕖……是楊叔他們……推下山崖的?
他們要殺了芙蕖?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無緣無故,為何要殺芙蕖?因為他不肯娶良辰?因為他想另娶人?絕不會這般簡單!素來慣著他,怎麼可能去殺他喜歡的子?
那麼……是什麼緣故?
是不是楊叔自作主張?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傅鴻不斷的寬自己,不斷的告訴自己,慣來慈的,絕不會傷害芙蕖。
可是……
他失了。
傅老夫人老淚縱橫,「為了季家的一個人,賠上我孫兒的命,真是冤孽啊!早知如此,當日季家滅門之時,我就該趕盡殺絕,就該不留餘地!他們活著的時候如此恣意,死了還要讓後人與我們傅家糾纏不休?簡直是該死啊!」
「夫人,是不是季家那些冤魂覺得死不瞑目,所以要來找我們傅家報仇?當年那封栽贓嫁禍的信,可是……」
「住!」不待楊叔說完,傅老夫人冷聲喝止,「當年我滅得了季家滿門,今日我也能屠他子孫萬代。」
外頭,傅鴻的子重重的靠在牆壁。
心,涼到了極致。
眸,癡愣。
他聽著裏頭的楊叔繼續道,「夫人,奴才只想殺了季家的人,沒想傷害將軍。將軍他……」
下一刻,傅鴻咬牙切齒沖房間,雙眸如,脖頸青筋暴起,「你們乾的好事!」
傅老夫人徐徐起,見著傅鴻完好無缺的模樣,簡直又驚又喜,「鴻,你沒事?你沒死?謝天謝地,祖宗保佑。鴻,你怎樣?這些日子你去了何,四找你,……」
「別我!」傅鴻狠狠甩開傅老夫人的手,怒目圓睜,狠狠掃過眼前的兩個人,「你們兩個人,竟然要殺了芙蕖。你們知道芙蕖是誰嗎?今日我就明明白白告訴你們,芙蕖是我的人,也是我喜歡的人。不管你們有什麼恩怨,想殺,先殺了我!」
「鴻,你瘋了!」傅老夫人冷了眸,僵在那裏,拄杖重重落地,「你知道那個芙蕖是什麼人嗎?」
「我當然知道。」傅鴻冷笑兩聲,笑得何其凜冽,「你們方才不是說了嗎?是我們傅家對不起,傅家栽贓嫁禍,讓季家滿門皆誅。,我一直以為你是世間最慈的,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如此心狠手辣。」
傅老夫人深吸一口氣,「事關傅家榮辱存亡,我不能不斬草除。」
傅鴻歇斯底里的嘶喊著,「你都滅了人家滿門了,為何還不滿足。非要連最後的芙蕖都要殺死?,你可想過,芙蕖的父母在天之靈該會怎樣死不瞑目?何況什麼都不知道!為何你連無辜的人也不肯放過?」
「無辜?」傅老夫人冷嗤,「鴻,你別婦人之仁。別的事,都依著你,唯有這件事,決不能心慈手。你要知道,當年的事如果被揭發,我們傅家一定會是第二個季家。」
「第二個……季家?」傅鴻面蒼白,表僵冷,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是憤怒,是驚愕,亦或帶著凄涼絕?
要知道,如是兩家有仇,那就意味著他與芙蕖,很難走到一起。
「鴻,你為將軍府的將軍,天下什麼子沒有,為何非要選?」傅老夫人緩步上前,語重心長的寬道,「這世間好子多得是,你要什麼樣的,都可以為你找到。天仙,閨閣小姐,都可以。不一定非要芙蕖不可啊!是不是?,這是為你好。」
語罷,傅老夫人輕輕握住傅鴻的手,「鴻,跟說說,你這些天都去哪兒了?險些把整個月老廟都翻過來了,卻始終不見你的蹤跡。萬幸你還活著!」
「如果沒有芙蕖,我也許死了。」傅鴻撣落傅老夫人的手。
「鴻?」傅老夫人一怔。
傅鴻卻一步一的往外走,整個人彷彿全氣力都被走,好似隨時都會癱在地。他走得搖搖晃晃,宛若喝醉了酒,卻又帶著幾分詭異的冷笑。笑得何其悲涼,讓人聞之容。
仇人……
鬧了半天,他們有仇?
他當是緣,卻原來是孽。
讓他一時之間如何接?
好不容易浪子回頭,想著好好的一場,瞬時夢破夭折。傅鴻覺得這輩子,從未像現在這般,不上氣來。
就好似口有什麼千斤重石著,得他不過氣。
芙蕖還在羽山莊里躺著,他們也算是生死與共,患難見真。如今,是要放手,還是讓他放手?
是仇人,就不能在一起了嗎?
他幾乎是撞開房門的,而後癡癡的坐在了床沿,連燈都沒點。
門外傳來良辰的聲音,「文安,你去給將軍備浴。」音落,良辰便領著人帶著膳食走進房,「將軍怎麼回來了也不掌燈?」說著,便命人掌燈。
黑漆漆的房間,突然亮了起來,傅鴻不自覺的瞇了瞇眸子。
良辰還是舊模樣,穿著婢的衫,做著掌事婢該做的事,也不曾拿異樣的眼神瞧著傅鴻。
「將軍沒吃飯吧?」良辰笑道,「老夫人吩咐,一定要……」
一聽是傅老夫人,傅鴻忽然瘋了似的衝上去,手「嘩啦」就將所有的飯菜都拂落在地,最後乾脆連桌案都一腳踹翻,驚得隨行的婢們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滾!都給我滾出去!」他呲目裂,怒火熊熊燃燒。
良辰面微恙,拂手,便讓邊的人都退下。
文安小心翼翼的拎著水桶進門,「將軍,可以沐浴了。」
聞言,傅鴻二話不說掀開簾子往閣走去。
想了想,良辰看了文安一眼,便取過文安手中的巾道,「你出去吧,老夫人吩咐,今兒個我來侍浴。」
文安一怔,「可是將軍慣來是我伺候的,我怕……」
良辰輕嘆一聲,「老夫人的命令,你敢違抗?」
「那……」文安悻悻的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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