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蕭東離淡淡的笑著。

上靖羽剛要問，素卻一口污噴了出來，泛青的面此刻慘白如紙。急忙迎上去，上靖羽扶起搖搖晃晃的素，讓坐在臺階上息，「怎樣，好些嗎？」

「毒已經出外。」青墨道，面上沒有半點表，「不過還需將養兩日，這毒太狠，又非大朔之。不可小覷！」

素咬了牙盯著蕭東離膝上撲騰的七彩雀鳥，「小畜生，我非得撕了它不可。」

「你若不去惹它，它豈會上你？」上靖羽道，「好生將養著，莫要再出事。方才，險些被你嚇死。」

蕭東離面微恙，低眉著膝上的七彩雀鳥，「這東西甚是有靈，你莫犯它，它自然不會傷你。何況，它是來找主人的。」語罷，他淺笑回眸。

額前金飾流璀璨，他坐在椅上著，背後白雪紛飛，白茫茫的一片，讓他有種超凡俗的錯覺。那一刻，上靖羽覺得，眼前的蕭東離有著與前世截然不同的覺。

但到底哪裏不同，卻有些說不出來。

更穩重？更深沉？抑或更溫？……

可就喜歡這樣的男子，兩個人可以牽著手，安安靜靜聽著落雪的聲音。等到薔薇花開，就並肩坐在薔薇架下，聞著花香，數著彼此的心跳。十指扣，烙下前世今生的痕跡，永不消磨。

玉蠶瞬時撤回，七彩雀鳥立刻飛上半空，卻也只是在半空迴旋不去。

「你說，它是來找我？」上靖羽蹙眉，「為何？」

他笑而搖頭，「我也只是聽師父說過。他說，世人只知追魂鳥劇毒無比，卻不知也是世間最忠誠的鳥。一生，只認一個主人。而且，是世代相傳。這些，很多時候連人都做不到。」

上靖羽莞爾，「世間還有如此神奇的鳥？」

蕭東離頷首，「雖然神奇，但畢竟有毒，還是離得遠點吧！」

話音落，鳥兒早已消失在茫茫飛雪中。

外頭的雪下得很大，因為素剛剛恢復過來，還需緩一緩才能回府。上靖羽便與蕭東離坐在迴廊里看雪，「剛剛醒來的時候，我覺得我有好多話，好多恨想說，可是現在忽然覺得，不知該從何說起。你是什麼時候……」

蕭東離端坐椅，風過鬢髮，半遮俊彥，竟有種難得的仙風道骨之。

在眼裏，此刻的他，有些飄渺，有些虛無，有些不太真實。

「以後會知道的。」良久，他才幽幽的開口。

一怔，這也不可說？坐在欄桿，有些無趣的晃著雙，「我今日宮見到了貴妃娘娘。」

他「嗯」了一聲，視線始終落在的臉上，眉目溫和，角不自覺的上揚四十五度。

「貴妃娘娘一點都不簡單，明裏暗裏的讓我守本分。我知道，是沖著丞相府來的。我爹若是和二皇子聯手，太子爺的地位只怕更岌岌可危。」抿道。

蕭東離輕笑，「然後呢？」

「為何我從未聽過你的母妃？」問。

音落，他的面稍稍有些變換，「我娘份卑微，又是早逝，自然很有人提起。而我自己，早已不記得是何模樣。」

上靖羽心頭一揪，看一眼由芙蕖攙著走來的素，起道，「那……我先回去。」

蕭東離了手，「過來。」

上前，將微涼的手付在他的掌心，「不管做什麼，安全第一。」

「如果當日午門……你會死嗎？」忽然問。

他搖頭，「我只怕在你心裏死了。至於別人，能取我命的人，之又。」

點頭，「那我先回去。」

他鬆了手，「天氣涼，這兩日不要出門。」

上靖羽蹙眉，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見神不解，蕭東離補充一句，「東都城會，相府還算安全。」

仲怔。

想了想，既然他不願明說，自然是不該說。既然不該說，又何必多問。只是點了頭，便隨著芙蕖和素往外走。

外頭大雪紛飛，他看見穿著一素凈的衫，撐著一把山水薔薇的傘，緩緩朝著外頭走去。大雪中，那個影漸行漸遠，終於了模糊一片。

「三爺？」青墨上前，因為方才為素療傷，此刻面有些微白。

「他們是不是決定手了？」他沒有，一直保持著目送的姿勢。

青墨頷首，「是，已經在問心庵四下埋伏，只不過他們現在還沒拿到問心庵的地下道圖，大概沒那麼容易進得去。」

蕭東離點頭，「找不到地下口也是沒用的。」

「不過，二皇子想必有應。」青墨開口。

「我們的人撤了嗎？」他問。

青墨道，「全部撤離，一個不剩。」

蕭東離慢慢把玩這手中的玉蠶，「你找個可信之人，去一趟北昭，查查看追魂鳥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遠千里來相府，只怕其中有恙。」

他可沒有忘記，上靖羽喝酒之後的變化。

從未喝過酒，是故誰都不曾見過如此模樣。

但是現在，他忽然覺得，當中定有蹊蹺。

青墨點頭，「明白。」想了想，青墨又道，「皇上還在找。」

「燈下黑，放在眼皮底下自然是最好的。」蕭東離輕嘆一聲，「甘州那邊如何？」

「一切如故。」青墨言簡意賅。

「恩，那就這樣吧！」他手接了一朵雪，雪朵瞬時融化在掌心。揚淡淡的笑著，終於斂了眸。

青墨蹙眉，「可是爺，那東西還在將軍府。」

「讓他留著吧，早晚會還回來的。」蕭東離半側過臉看他，「如今的狀況，誰留著，誰倒霉。就暫且放在他那裏，哪日用得著，他會自己送回來。」

聞言，青墨一怔。

不過對於不識貨的人而言，那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誰拿到，誰就會有殺之禍。

——————

素只覺得子有些沉，其他的倒也沒啥，跟著上靖羽回鴻羽閣的那一瞬，便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再一看，上靖羽已經在房門前止住了腳步。

「怎麼了？」素問。

上靖羽低眉，「你看地上。」

素一低頭，門口的線已經斷了。手，下意識的取下了腰后的長鞭，「有人來過。」

經過上次那些事，上靖羽便留了個心眼。讓素在門下頭刮出許木刺，每次離開房間，就讓芙蕖在這些木刺上栓一極為細小的線，連著門檻。

門一旦關上，線是不會被風吹斷。

唯有推門，才能扯斷線。

因為線極細，扯斷之時也很難被人察覺。

「小姐？」芙蕖蹙眉，「會不會又是死貓？」

上靖羽搖頭，卻看見門面上有些刻痕，「這是什麼？」

「小姐，好像雕著一朵花。」然則技藝太差，顯然是什麼糙之隨意劃上去的。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模模糊糊的，難以分辨。

「花？」素撇撇。

上靖羽蹙眉，「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音落，便取了巾絹包著手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