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大家在餐廳里坐下來，穆婉順問了一句，“老南都跟你聊什麼了，他心怎麼樣，緩和一些了嗎？”

顧進禮想了想才說，“比之前倒是好一點，沒那麼暴躁了，但是……”

他稍微有些猶豫，眼角瞄了一下南希。

南希知道顧進禮的意思，直接說，“怎麼了爸？你說吧。”

顧進禮吸了一口氣，“你爸狀態還行，就是似乎打定主意想跟你媽離婚。”

南希眨了眨眼，“還沒消氣？”

顧進禮搖頭，“不是沒消氣，氣倒是沒有多了，就覺他像是鐵了心了。”

今天南城跟他說了多話，他狀態平穩了很多，所以有些話聽起來并非是氣頭上才說的。

他說這麼多年，他一直過得都不太順心，關于離婚這個想法他之前就有，只不過從前都是想盡辦法把這念頭下去，想著大半輩子都過來了，就不折騰了。

但是現在想一想，未來的路就算不太長，也不應該這樣子委屈自己。

而且他跟程茗玉這麼互相磋磨著，對兩個人都不好。

不只是他自己過得不舒服，他能覺得到，程茗玉也沒比他好到哪里去。

所以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離婚才是出路。

穆婉意外的，“平時的時候他倆不是還可以麼，沒鬧南煙這件事的時候，我覺得他們倆相的還行，怎麼就過得夠夠的了。”

南希沒說話，但是比較能理解南城。

外人眼里看起來他們確實是過得還不錯，但真正的日子只有當事人自己明白。

南城不開心，這許多年間都不開心。

所以如果他真的打定主意離婚，南溪想，也是支持的。

顧進禮也不太懂，他說，“這種事我們外人也沒辦法勸，我只能讓他想清楚了，將近三十年的婚姻，不是說離就能離的，兩個人分開，真的是傷筋骨。”

穆婉點頭，“可不就是，你讓他好好想清楚，這事不是一個上頭就能做決定的。”

顧進禮再沒說別的，只不輕不重的嘆了一口氣。

這事顧延之從頭到尾沒給評價，表上看起來也是淡淡的。

話題開的不太好，接下來大家都沒怎麼說話。

等著吃過了飯，穆婉讓顧延之收拾餐桌和廚房，說去給程茗玉打個電話。

想跟程茗玉聊什麼南希心里明白，只瞄了穆婉一眼，一句話沒說。

穆婉拿著手機去了院子里，南希坐在客廳，一轉頭就能看到的影。

電話通了，穆婉側對著南希，能看得出來表有些嚴肅。

南希過了一會兒把視線收了回來，落向了廚房。

想了想，就站起走了過去，顧延之在里面忙活，看作還練的。

南希站在廚房口。

顧延之轉頭看了一眼，“怎麼了，想喝水？”

南希搖搖頭，顧延之抿著想了想，“在想你爸你媽的事兒？”

南希吐了一口氣，“估計家里還得鬧。”

如果程茗玉也想離婚，早很多年前他倆就離了。

兩個人偶爾吵架，南城也會提個一兩次。

每次程茗玉都嚷嚷的說離誰不離誰是孫子，可每次反悔的也都是他，他舍不得這個家，南希看得出來。

這次是南煙惹出的事兒，也并非是南城他們兩個人之間又鬧了什麼矛盾。

所以南城借著這個事兒想要離婚，程茗玉不會同意，兩個人指不定又要大吵大鬧多長時間。

顧延之收拾的差不多了，他洗了把手過來摟著南希的肩膀，帶著往沙發那邊走，“他們倆的事，你也不太好手，再說你媽脾氣也不好，這種很私的問題，你一旦開口問就可能會發火，所以還是不要管了。”

兩個人過去坐下，顧延之又說，“婚姻這個東西，只有兩個當事人能說得明白，一方同意，一方不同意也是很正常的現象，不管結果是什麼，都讓他們倆自己去理吧，我們只照顧好自己就行了，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摻和不得的。”

南希靠在顧延之上，嗯了一下，“我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才覺得無奈，幫也幫不上忙，也不上話，就煩。

又說，“也不知道怎麼的，最近就覺得很累，看什麼都累。”

顧延之把摟在懷里，他明白南希的，家里的事這麼多，鬧的心累。

穆婉在外邊電話打了很長時間，顧進禮都上樓去休息了，才進來。

進來之后表也不是特別好，先去廚房那邊倒了杯水，又順便給南希洗了點水果出來。

等著坐下來，不用顧延之和南希問，他主說，“你媽狀態也不好，又提起你姐，罵罵咧咧的，提起你爸也沒什麼好話，也不知是不是我覺錯了，覺得你媽跟你爸也有點過夠了。”

但是過夠是過夠了，程茗玉在電話里可沒提離婚的事兒。

誰都不是傻子，大家都是很務實的人。

這個年紀了，真的離婚，日子估計比現在還要難過。

年輕的時候有那麼多的退路都沒離，這個時候也應該就只是抱怨，不可能再真的做什麼大的決定了。

南希說，“他們倆一直都是這樣，互看不順眼，但是又沒辦法，被捆綁著這麼多年，也都習慣彼此了。”

穆婉扁了扁，“說實話，我以前真的覺得你爸和你媽關系還好，也鬧別扭也會吵架，但哪家夫妻不是這樣的，過了這個勁兒肯定就和好了，剛才你媽跟我絮叨了一下，我沒想到跟你爸之間矛盾這麼多。”

南希還靠在顧延之懷里，“他們倆吵吵鬧鬧大半輩子，也不知是不是我看了什麼，反正在我看來他們就沒有很甜的時候，我以前就覺得這倆人早晚得離，也不知道會不會是現在。”

穆婉眉頭皺了皺，“應該不會，你爸脾氣是的，你媽要是不想離，你爸最后應該會屈服。”

南希扯了一下角，“他屈服了很多年了，這麼多年他不是沒過離婚的念頭，一直都是我媽不愿意，這一次，說實話，我覺得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