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這樣解釋,作為客人他們自然也不好多再問些什麼。
蒙理張了張還想說話,但是在意識到氛圍怪異之后也選擇了安靜。
村長十來歲的大孫子卻站了起來,他看起來還算乖巧,道:“爸爸今天干了那麼多農活辛苦了,趕吃飯,我去給送飯吧。”
村長樂呵呵道:“大明,聽你兒子的快歇著,村里不知道多人羨慕咱們家阿志懂事,這麼知道心疼爸爸,是我們家的福氣哦!”
似乎是商鹿的錯覺。
宋澤謙剛剛看起來神有些抑,此刻卻帶了些若有若無的笑意,道:“是啊,阿志這麼乖的孩子,一看以后就有出息。”
男孩格偏安靜一些,并沒有再說話,而是從父親手中接過飯向樓上走去。
對于村長來說,雖然他也不清楚眼前這些人什麼份,但是宋澤謙給了他一大筆錢借住,肯定是很有本事的商人,自己的孫子能被這樣的人夸贊也是臉上有的事。
村長笑得臉上褶子極其明顯,心非常好,還讓兒媳把他珍藏的好酒拿了出來想和大家分,飯桌氛圍似乎也很和諧。
這件事好像過去了,可是奇怪這兩個字幾乎同時出現在了所有人的心頭。
雖然沒有人再說什麼,但他們都還是約意識到了這件事背后有些不對勁。
除了——
林。
自然是不喝酒的,開始拿湯泡自己面前的飯,并且看向村長的兒媳問道:“泡了就可以不用牙咀嚼了嗎?”
村長的兒媳臉上笑容瞬間有些尷尬,但還是點頭。
商鹿奇怪問道:“你牙怎麼了嗎?”
“我牙沒事啊,就是最近吃多了的東西,覺咬好像變得發達了。”林說著就手又了自己的側臉,看向商鹿很認真問道:“你說我回去要不要打個瘦臉針?”
商鹿還沒來得及回答,宋澤謙就冷笑一聲:“毒素是吧,你要是臉僵了,哪怕拍到一半我也會換人。”
林:“OAO。”
就是想想嘛,不打了不打了。
晚飯后,便是一個小會時間。
與其說開會,倒不如說就像是語文課。
宋澤謙給他們布置了作業,每天都要寫一篇日記,記錄每天在鄉村的所見所聞,以及自己的想和變化。
宋澤謙看完了他們今天上來的“日記”,讓林和蒙理明天把事件寫的一點,其它倒也沒說什麼。
宋澤謙直接道:“都去睡覺吧。”
大家陸續離開,屋里只剩下宋澤謙一個人。
但宋澤謙并沒有離開自己的位置,而是看向了門的方向。
半分鐘后,虛掩著的門被推開,商鹿探出了腦袋。
在和宋澤謙目對上的那一刻,便老老實實走了進來,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為什麼會選中這個家庭?”
宋澤謙則是反問:“村長在村里有威,我們狐假虎威做事也方便不會被欺負,正好他家里缺人,我們能夠融這些份,還有比這更好的選擇嗎?”
商鹿卻搖了搖頭:“你說的沒問題,但你有問題。”
宋澤謙也沒反駁,只是道:“嗯?”
商鹿很認真進行了分析:“如果你沒有什麼想掩蓋的,以你的格本就不會給我解釋這麼多。宋導,你了解我的表演方式,我也同樣了解你的,你的回答越細致,就證明你越有可能在撒謊。”
宋澤謙向來清高,不喜與他人多做解釋。如果只是想多了,他現在應該冷嘲熱諷的愚蠢,居然會問這麼簡單的問題。
他現在的反應,反而才能證明的猜測其實就是對的。
商鹿也不浪費時間,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判斷:“那個人有問題,村長和他的兒子兒媳也有問題。宋澤謙,你想做什麼?你帶我們來這里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麼?”
宋澤謙眼底難得有幾分無奈,道:“不告訴你們是覺得太早知道太多會影響你們的狀態,可你還是猜到了。”
宋澤謙將床上擺著的劇本打開隨意翻了幾頁,最后還是道:“這一個星期,自然不可能只是讓你們在村里晃悠,那也太浪費時間了。既然要給你們上課,沒有什麼是比親眼看見現實更好的授課方式了,只有這樣你們才能夠真正了解劇本。”
親眼看見現實。
真正了解劇本。
現實。
劇本。
也就是他們演繹的劇本,某個部分在這里是現實。
幾個字不斷浮現在商鹿腦海里,隨即想明白了宋澤謙想做什麼,瞬間手捂住了自己的。
荒謬的猜測浮現在了腦海里。
樓上的人正在經歷著劇本里發生的事。
宋澤謙問:“明白了?”
商鹿點頭,卻又有些無法理解:“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宋澤謙轉著手上裝飾的戒指,道:“這次的電影我在前兩個月就發了一條微博,簡單聊了一下構思,有一位網友私信我,就是這家的二兒子。他告訴我,他的母親是被父親花錢買來的,十五年生下了十二個孩子,其中三個出生沒幾天就死了。只有他和大哥被留下,其它的嬰全部丟棄,男嬰則是低價賣給了買不起老婆的們,好歹有個人養老送終。
他年后便無法接這樣畸形的生活環境,可是卻帶不走神志不清的母親,他的伯伯在派出所工作,就連報警都是沒有用的。最后他只能選擇自己逃離這個家,每個月給哥哥打錢,讓他盡量對母親好一些。在得知我想拍這類題材的電影,他就主和我分了他的故事,希這樣的事件可以得到社會更多的關注。
在我看來,沒有比這更好更適合你們觀看的真實素材了,不是嗎?”
宋澤謙的話和商鹿的猜測基本上對上,也讓更加錯愕。
看見商鹿出這樣的表,宋澤謙繼續道:“還有更讓你想不到的事,你今天看見的村長的兒媳,曾經也是被拐賣來的大學生。”
商鹿徹底無法理解。
那個笑起來看起來溫的人,居然也是被拐賣到這里的嗎?
宋澤謙聲音帶著滿滿嘲諷:“看見了婆婆的慘樣,逃跑失敗就只能過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的丈夫長得端正,除了偶然會打,其它時候對還是很‘好’的。村里的人都很羨慕,覺得命好。我不知道最開始來到這里的時候在想什麼,但是現在很適應并且滿足于這樣的生活。”
商鹿氣到有些輕微抖,問道:“那母親呢?難道我們只能觀看,明明知道也什麼都做不了嗎?”
宋澤謙則是問:“親生兒子都做不了的事,我們又能做什麼呢?”
是對視,也是彼此同樣短暫的沉默。
“說謊。”商鹿說著,堅定看著他的眼睛:“如果你是這樣的人,當初你完全可以讓我出三十萬直接買走小米,而不是大費周章陪我演那麼一場戲。你曾經對我說過,看見苦難理解苦難并且尊重苦難,如果只是為了讓我們學習,甚至將學費到施害者的手上,這是支持苦難,我們也在助紂為。”
“商鹿,雖然你說的沒錯,但這些暫時不需要你心。”宋澤謙這次倒是沒有再否認,只是將劇本合上放在了床頭,道:“既然你已經猜到這麼多,那我就再給你一點提示,可以多觀察一下這家的孫子。行了,早點回去睡覺吧,不要忘記你作為演員的正事。”
*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
商鹿依舊在想宋澤謙最后的話,多觀察這家的孫子,那個阿志的小男孩。
看起來沉默寡言,似乎沒什麼特別的,甚至現在已經沒有太大的印象了。
正當商鹿思考的時候,隔壁突然發現重落地的聲音,并且不斷響起。
商鹿奇怪走了出去,敲了敲門問道:“誰啊,發生什麼了?”
門被打開,蒙理的手中還拿著一件白的襯衫,只不過此刻已經臟的快變灰了。
他臉和心都不是很好,看見了在里他認為相對親近一點的商鹿,就像終于找到了可以發泄的人,滔滔不絕吐槽道:“這地方也太臟了吧,還有那個床單,看起來就是用了很多年的,洗的都快泛白了也不知道多人用過,地上甚至還有蟑螂,就讓我們住這種地方?”
很顯然,他是拿自己的服當做抹布,正在打掃著房間。
商鹿倒是覺得還好,或許是因為宋澤謙的錢給的到位,房間里的東西起碼都算整潔。于是便安他道:“村長家已經是村里條件最好的了。”
蒙理也知道況確實如此,但還是道:“別的也就算了,你沒聞到一奇怪的味道嗎?太惡心了。”
“什麼味道?”商鹿不理解。
蒙理打開門示意進來。
剛一走進房間,商鹿也覺得有一些約的味道,問道:“是不是角落里有死老鼠?”
商鹿說著便主開始挪柜子和書桌,檢查起房間的死角。
蒙理道:“我已經全部找過了。”
毫無所獲,本不知道臭味的來源在何。
直到商鹿突然聽見了短暫的鳴聲。
商鹿打開窗戶將半個子都探了出去,回頭告訴蒙理:“你窗戶外面養了好多,地上全是屎。”
一瞬間,蒙理臉鐵青。
他走過來看了一眼,隨即便彎腰發出了猛烈的干嘔聲。
因為窗戶打開,一只突然從外面飛了進來。
商鹿被嚇了一跳,往旁邊退了兩步。
那只公進房間之后,耀武揚威地走了幾圈。
揮一揮翅膀,只留下一坨屎,又瀟灑離去。
蒙理臉鐵青。
下一秒,他徹底忍不住,彎腰直接嘔吐了出來。
商鹿:“……?”
蒙理好不容易緩了過來,便向外跑去,逃一般離開了自己的房間。
他站在門口的水龍頭不斷漱口,又時不時發出干嘔聲。
商鹿站在不遠問道:“你還好嗎?”
“我有潔癖。”蒙理清洗完口腔又從口袋里拿出消毒酒給自己了手,臉依舊慘白,似乎只要一想到剛剛的畫面就要再次嘔吐。
商鹿愣了一下,道:“這就不了了?可你在劇本里還要去豬圈喂豬呢,順便提一下,你還要騎豬。”
蒙理愣住了:“這種豬圈不是清理干凈臨時拉頭豬進去就行了嗎?”
商鹿想了想回答:“別人的劇組可能是,但是宋澤謙的話,他只會提前找一個滿意的豬圈,挑選一頭最符合要求的豬,保持最原始的環境。畢竟按照劇本里,母親被關父親不勞作,家里只有幾個孩子,他們能喂豬就不錯了,怎麼可能保持清潔啊。”
蒙理的表更痛苦了,仿佛他的天要塌下來了。
就在此刻,腳步聲響起。
村長的孫子,也就是被稱為阿志的孩子走了下來,他的手中拿著一個杯子,在看見商鹿和蒙理的時候似乎才想過來家里還有外人存在。
他確實很看起來很乖巧,沒什麼攻擊,甚至溫順到讓人容易忽略。
想到宋澤謙之前那句話,商鹿主和他打招呼:“你好,這麼晚還出來嗎?”
“嗯,洗一下杯子。”阿志這樣回答著,走到了水龍頭,清洗著杯子里的牛殘渣。
村長的兒媳此刻從鄰居家打麻將回來了,正好看見這一幕,還有些奇怪:“阿志,今天早上不是喝過牛了嗎?怎麼晚上又喝。”
明明記得自家兒子不喝牛來著。
阿志的臉上明顯有一慌,然后道:“……突然想喝。”
村長的兒媳并沒有察覺到什麼異樣,還高興的:“喜歡就多喝點,這個年紀長個子要多補充點營養,下次讓你爹趕集的時候再去多買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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