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寧,你得信我。
字字沉重,敲在韓攸寧心頭,鈍痛。
而另一邊,西涼王眼中的失和忍的怒氣愈發濃烈,一雙幾乎能殺人的利眸盯著,似也在等的答案。
韓攸寧心頭的一桿秤在左右搖擺。稱的一頭是和趙承淵,另一頭是兩軍幾十萬將士和無數百姓。
此時無比肯定,玄智大師所說的抉擇,就是此時。現在兩軍對峙,戰事一即發。
西涼王并不是用事之人,他為了復仇連背叛他的親生兒子都毫不手,何況是趙承淵這個外甥。趙承淵若執意護著這個仇敵的兒,對西涼王來說,便是當年悲劇的延續,是更大的背叛和諷刺。他定會不惜代價毀滅這一切,毀滅,也毀滅趙承淵,還有他們后的大周。
以殺戮報復另一場殺戮,這場無盡頭的悲劇不能再進行下去。此次認親是和平停止戰事的一個契機,決不能因為而功虧一簣。
韓攸寧平靜道,“王爺既然要我一個‘信’字,那我便還你。我信,信王爺未曾袖手旁觀,信王爺曾經對我的一片意。
只是我是定國公的兒,定國公府守護西南百年,與氏之間有百年仇。我之前不知真相也就罷了,如今既然知道你是寶榮公主的兒子,氏脈,我再做你妻子,又如何對得起韓氏祖先。”
趙承淵眸幽暗,盯著問,“真心話?”
韓攸寧神淡然,“真心話。之前家父多番阻止我與你來往,是我不懂事屢屢忤逆,我若一錯再錯下去,便是大大的不孝。”
趙承淵看著止不住眨呀眨的眼睛,問道,“你只談韓氏祖先和父親,那你自己呢?我呢?”
韓攸寧微微別過眼,“你我當先有親族而后有自我,自當各還本道,一別兩寬。”
趙承淵一手握著的手腕,另一只手上的眼。那濃的睫如蝴蝶一般,在他手心里不停扇著翅膀,“我跟你說過,說謊時莫要眨眼。攸寧,你想求和離書,我不會同意。”
他的手心溫潤,和中充滿堅定的力量。
韓攸寧很依這種覺,從始至終想要的,都是一個可以堅定站在邊的人。
沒有推開他,只是閉上眼睛低聲道,“王爺,放手吧。”
趙承淵彎腰抱起,大步往韓攸寧住的院子走,一邊吼道,“霍山葉常,把院子守好了!”
“是!”
霍山和葉常一個在院門口守著,一個跟著進去,在院子里守著。
他們著實張的,王爺若是真被王妃給棄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們都不敢想象。
西涼王看著趙承淵的背影,果斷堅定。
而他懷中的子,雙手推著他的胳膊,一副要和他徹底決裂的樣子。
當年寶榮若是有半分韓攸寧的果決,他定然會拼死留下,莫要讓走向深淵。
可寶榮卻篤信正宣帝的真心,笑著對他道,“他是什麼人我很清楚,大哥你放心,我定然會順心如意的。”
可最后,卻落得尸骨無存的下場。
從小被養,從未見過人心險惡,也未過世間艱辛,卻在死前見識到了最險惡的人心,死后做了孤魂野鬼盡間艱辛凄苦。
西涼王悵然道,“寶榮,你可后悔了?”
“你兒子對仇人之如此癡,你說我該如何勸才好?”
閬錚疾步趕來,跪地行禮,“王上,卑職有罪!”
西涼王冷冷看向他,“你自然有罪。侍衛首領效忠的只有王上,沒有別人。你若不是潛意識里對大王子有臣服之心,便不會心智不堅喝了他的酒,釀下如此大錯。”
“卑職甘愿罰!”
閬錚低頭,無從辯駁。
忽而,他余一瞥,掠過地上躺著的甫章,他臉微變,“大王子他……”
西涼王冷笑,“怎麼,又心了?”
“卑職不敢!”閬錚見甫章的手指微微了一下,心下大定,勸道,“只是王上,您若為了復仇殺盡自己的兒子,豈不是幫著正宣帝滅了自己的族?如今他的子嗣昌盛,您的膝下卻愈發凋敝……”
“住口!”
西涼王臉鷙,若說他最痛恨的人,不是滅國滅族的定國公,也不是下令剿殺的慶明帝,而是慶宣帝。
“他如何算得上子嗣昌盛,他的兒子們早被慶明帝清理得差不多了。至于晉王……”
西涼王負手看著那院子,“寶榮的孩子,自然是我氏一族的人。”
閬錚大驚,“晉王是寶榮公主的兒子?”
西涼王微微頷首,“是。”
閬錚看著西涼王勢在必得的神態,頓時明白他的意圖,卻不敢再出言勸誡。沒人比他更清楚寶榮公主在王上心中的地位。
寶榮公主,是王上從小就以命相護的人,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韓攸寧被趙承淵扔到榻上,不過他在屁著地的那一刻又接住了,沒讓的屁遭罪。
“現在沒有旁人,攸寧你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韓攸寧還是頭一回見趙承淵對緒失控的樣子,不過他到此時了還能克制住自己的怒氣,當真是極理智之人了。
他將錮在懷里,不同于以往的不松不的力度,此時格外地霸道,且毫沒有松開的意思。
韓攸寧嘆了口氣,“王爺以為,西涼王可會因著你是寶榮公主的兒子,就一笑泯恩仇,從邊境撤軍?”
趙承淵道,“不會。”
“王爺可下得了狠心殺他?”
趙承淵沉默了片刻,“他是我生母的兄長,他做這些皆是為我母親報仇,我不忍殺他,只能勸他。”
韓攸寧道,“王爺不忍殺他,可他卻要殺我,殺我父親。你若不與我和離,你們二人的立場便完全對立,你又如何能勸服得了他?”
抬頭看著趙承淵,“王爺,這是個死局。你想與西涼王有對話,首先得與我和離,擺明你的立場。”
趙承淵此時方明白攸寧的意圖,是看穿他的心思,想助他消泯這場戰事。
他角微微一,眸中染了笑意,“原來你是因著這個?”
韓攸寧別開他的手,重重嘆息,“王爺,事急從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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