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外使館的問活,發什麼東西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讓被問的人真切地到關懷、重視,以及別人對他們工作的認可。
本來元旦晚會就是一時興起,讓忙碌的隊員們有一個放松休閑的機會,這下得知使館的人要來,大家反而有些拘束,這也是當初只邀請了葉晚意一個人的原因。
“是不是得唱一些主旋律的歌曲?啊的靡靡之音會不會顯得我們覺悟不高?”
“無厘頭小品要不要改掉?好像沒什麼營養。”
……
上午排練的時候,就有人各種擔憂。
不過隨著沈星河的到來,大家的疑慮很快就被打消。
使館其他人休息,總共就來了沈星河和唐禮兩個人,外加葉晚意一個。比起平常,今天的沈星河穿得明顯沒有那麼正式,他沒戴領帶,白襯領口微微敞著,上穿了件銀灰西裝,下沒有穿深西,反而配了一條淺卡其休閑,本就是架子的他,這麼穿說他馬上要去拍時尚雜志的封面也是有人信的。斂去了平日里的穩重,老干練,今天要顯得青春活力得多。
剛到門口,這批醫療隊的所有員就在門口排好了隊,畢恭畢敬迎接沈星河的到來。白晶作為副隊長,和隊長站在正中間,許淮遠則在一邊,準備拍照。后面掛著醒目的紅橫幅:歡迎中國駐多尼亞使館沈星河大使一行蒞臨醫療站指導,醫療隊全員謝領導的關懷與問!
這陣仗……
葉晚意平時過來玩可不是這樣的。
“我今天是以葉晚意家屬的份過來的。”沈星河笑著和大家打了招呼,隨后讓唐禮給大家發問品,“春節的時候還會發放一批禮給大家。今天這些就是我們過來做客,不能空手來,所以帶了點平常這里買不到的小零食。”
此話一出,大家聽著倒是覺得新鮮的,和上次抱著葉晚意沖進來那副冷若冰霜、生人勿進的風格簡直一個天一個地,今天的沈星河一點兒架子都沒有,平易近人的很,簡直是如沐春風的存在。
而且人長得帥吧,天生就有優勢,有時候一個微笑就能讓人“淪陷”。外部在所有的部門里面,可以說是值和門面擔當,誰又能拒絕一個不輸明星值的年輕領導來問呢,這不比聽地中海大肚腩標配的中老年男人講話爽多了?
“干脆面,辣條!!!”
“還有螺螄!”
“竟然還有用冰塊冷藏保存著的冰淇淋,是不是太奢侈了!?”
“這個牌子的火鍋底料,哭了……你們知道中國超市賣的那些真的比國的味道差遠了好嘛!”
……
原以為發的問品無非就是常規的巾、洗發水什麼的生活用品,沒想到沈星河帶來了這麼多好吃的零食。醫生和護士們被這些零食哄得眉開眼笑,而向來淡定的男同胞們在看到某品牌游戲機的時候,終于繃不住了,瞬間一個個眼睛就跟放似的,仿佛已經想好了要玩什麼游戲。
這是什麼神仙大使!他也太懂人心了吧!不要說同志們羨慕葉晚意有這樣一個老公了,現在男同胞們都恨不得給他跪下,從來沒有一次的問用品,能這麼心!送到人心坎里了!
起初唐禮還有顧慮,覺得這些東西會顯得不鄭重不嚴肅,但是看到大家現在的反應,他才知道師兄是對的。這一切還要歸功于沈星河給他分的一段經歷。那時候沈星河初外部,職位還是文職書,作為某次活的問團籌備負責人,他沒有按照往常慣例去準備東西,而是直接先從網絡上對接聯系到遠在一線的同志們,問了一下他們最想要什麼,需要什麼。
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門,有一個說炸醬的醫生最讓沈星河印象深刻。他說來非洲三個月了,比想象中的環境要稍微好一些,畢竟當初是做了這邊條件無比艱苦的心理準備過來的,但是非洲是沒有“醬”這種東西的,調料也得可憐,為了安全考慮,自己也不敢單獨出門,被圈地圈在那兒那麼久的他只想吃一碗炸醬面,就這一個小小的愿,別無他求。
許淮遠把自己分到的一盒冰淇淋給白晶,臉上高興,上依舊沒忘了怪他:“你說你,從國來居然什麼都沒帶。”
“……”許淮遠憋屈,“你也沒跟我說要帶什麼啊,走那麼急,全想著你跟我分手還帶線東西?再說了,有的也帶不來,資這塊,誰能跟使館比……”
然而葉晚意來這麼長時間,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雖然不喜歡吃零食,也不打游戲。
“拉攏人心這塊,算是給你玩明白了。”葉晚意嘆,“我經常來醫療隊,許淮遠天天駐扎在這兒,都比不了你來一次歡迎……”
“這真心換真心。”沈星河糾正。
“那我怎麼沒有這些?”葉晚意話鋒一轉,佯裝生氣,似有不滿,“合著你的真心都去換別人的真心了。”
“我以為你不喜歡這些東西。”沈星河哭笑不得,但是卻用格外認真的語氣問,“那你的真心要用什麼才能換到?”
葉晚意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移開目,說了句我還要去找許淮遠聊點節目的事兒就走了,避開了這個問題,因為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又或者說,這個答案說出來會有些過于理想主義,反而顯得搞笑,引起不必要的尷尬。
的真心,想要用永遠不變的真心來換,用永遠不會離開的安全來換。
沈星河也沒繼續跟過去追問,話題戛然而止,他留在原地,和醫療隊的人談聊天。
醫療隊的元旦晚會布置得簡單卻不失氛圍,幾十平的會議室,桌子撤走,用椅子圍了一個圓形,中間就是舞臺。氣球、彩帶、拉花,簡陋的音響、話筒和電腦,還有投影屏幕上的四個大字歡慶元旦,讓沈星河竟然生出了一種錯覺,從前學生時代在y市,學校里的元旦晚會也是這樣辦的,沒有豪華設備,沒有led大屏和巨型舞臺,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班同學圍在一起,唱著流行歌曲,日復一日被書山卷海得抬不起頭枯燥生活中的一放松和快樂。
演小品的人可能自己包袱沒抖完,就先笑場了,唱的歌,哪怕是走調的,大家也會跟著一起合唱……
沈星河坐在臺下,好看的側臉廓在灰暗的線中,他聚會神地看著臺上的表演,心有著前所未有的平和。他握著葉晚意的手,邊的,每一次捧腹大笑和緒微,他都能切切實實地到。
到葉晚意上場了,起去候場,站起來的時候,沈星河輕輕拍了拍的手,微微頷首,似在用眼神給打氣,讓不要張。
葉晚意翩然一笑,對自己的歌聲還是有自信的。選的曲目是《祝福》,粵語老歌,雖然粵語不是葉晚意的家鄉方言,但是大學時候加了粵語社,基本的咬字發音都沒什麼問題。
站在舞臺中央,已做好準備,點頭示意電腦面前的人放伴奏了。
然而音樂響起,卻不是悉的調子。因為沒參加排練,只報了個歌曲名字,結果現在放伴奏的人放的是張學友的《祝福》,而要唱的卻是葉倩文的《祝福》。
臺下的人見遲遲不唱,紛紛問是什麼況。
葉晚意做了個抱歉的手勢,急忙走到電腦跟前,跟那人說放錯了版本。然而網速偏偏這時候不給力,頁面轉啊轉啊就是不出來。
大家都在等,后面還有別的節目,葉晚意有些著急,想著,要不就清唱算了。重新走到正中間,看著下面烏的一群人,個個盯著看,本來有伴奏一點兒也不張的,瞬間覺嚨有些發,心跳也是莫名加速。
不管了,閉眼唱吧。
“徘徊叢林淋著雨,
染風中的發端……”
葉晚意剛起了個頭,只唱了一句,便有琴聲緩緩耳,伴著的歌聲,合著的聲調音準。
“哇!”底下像是瘋了一般,發出雷鳴的掌聲和驚呼,還有人吹口哨,唐禮起了個頭,大家更是拍手一起齊刷刷地打拍子。
葉晚意睜開眼,這才發現,剛才坐在下面的沈星河早已經不在座位,而是借用了現場的電子琴,為伴奏。
醫療隊沒有鋼琴,形高大的他坐在略顯單薄的電子琴前,卻依舊難掩矜貴和俗的氣質。沒有譜子,他信手來,這首現在已不算流行的歌曲,他也似乎十分悉,全程就著葉晚意的節奏來。
他專注而深,修長的手指輕輕著黑白琴鍵,妙聽的琴聲便從指傾瀉,仿佛涓涓溪流,淌過葉晚意的心間。
一曲唱畢,下面觀眾起哄再來一首,葉晚意掩不住角的笑意,跑到他邊,拽了拽他的西裝袖口。
他知道的意思,起擁著的肩,一起行了個謝幕禮,然后緩緩走回原座位。
意猶未盡啊!
坐在他們后的唐禮一副狗糧沒吃滿cp磕廢了的表,還沉浸在剛才的歌聲和琴聲中,他竟不知道師兄還有這麼厲害的才藝!彈琴的樣子他看了都想“嫁”!!!
……
晚會結束,唐禮回了使館,沈星河開車和葉晚意去機場接姜凝。
飛機還未落地,在停車場等著的時候,沈星河問坐在副駕駛的葉晚意:“今天是不是得好好謝一下我?”
葉晚意知道他是指他替伴奏解圍的事,不過好奇:“你竟然知道《祝福》,這首歌很老的。”
沈星河勾了勾角,一副得意的表:“你知道的,我自然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不是沒有可能知道。老歌嘛,我也聽。”
畢竟,曾經那一首他不會彈的《北京的金山上》,是他唯一的“失手”和“失策”。
葉晚意眼角彎彎如月牙,朝他勾了勾手指。
他湊近。
一個香吻。
“今天這個謝似乎來得有些太容易了點。”沈星河了自己的臉,覺得有些不太真實,依照他對葉晚意的了解,怎麼也得跟他你來我往斗來個幾回才會乖乖聽話“就范”的。
葉晚意看了看時間,用略帶抱歉的眼神對沈星河說:“今晚還要麻煩你把我們送到酒店。”
“你們?”沈星河很快捕捉到葉晚意話里的信號。
“姜凝一個人過來,人生地不的,又是生,一個人住酒店我不放心。”
“所以你要陪一起住酒店?”沈星河挑眉,表已經不似剛才愉悅。
“嗯……畢竟不能住使館。”
“……”
沈星河本來對姜凝和邊澤兩人的事兒并沒有太大的興趣,也無意去八卦打探,畢竟的事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但是他此刻無比想搞清楚他們倆究竟發生了什麼,到底出了什麼幺蛾子要前后腳分開來非洲,因為……姜凝什麼時候走,以及是不是一個人住,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私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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