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本來就貪玩，要是跑得離主人遠了些，被狗賊一子打暈，主人本就察覺不到靜，簡直防不勝防。

　齊曄抿，對此也非常謹慎小心。

　西村很多人家都養了狗，有些人心狠，到了冬天快過年的時候，就把自家的狗宰了，吃上一頓。

　也有些人心黑，直接去別人家的狗，吃得更加心安理得。

　最近這些狗賊不知怎的，更加猖狂，幾乎已經了村子里十幾條狗！

　也不知道是不是西村的，反正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不人家恨得牙，養了那麼久的狗，也乖的，看家護院都忠心耿耿的，就這麼被走了，吃了，當然心疼得。

　所以，大伙兒最近都在咬牙切齒，說是抓到了那該死的狗賊，一定要狠狠打他，往死里打，才出這口惡氣！

　可惜的是，盡管大伙兒都亮雙眼，還是沒找到那個該死的狗賊！

　因此，家里還有狗的，沒被狗賊得逞的，仍舊人心惶惶。

　那些已經被走狗的，氣得日夜都不安寧，時不時想起來，就要憤慨地罵上幾句。

　更善良一點兒，深義重一些的，像宋秋娘，更是哭了好幾天，眼圈都是腫的，想起家那忠誠善良的老母狗，就忍不住掉眼淚。

　江茉和齊曄也睡不好覺，晚上睡覺都要把烏云踏雪關在客廳里，生怕它們被狗賊得手了。

　據他倆分析，那狗賊肯定是有團伙的，不然也不至于總是得逞，悄無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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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忙活著辣椒的事兒，偶爾去鎮上打聽打聽鋪子的事兒，日防夜防，小心著狗賊的日子一天天過去。

　很快就臨近年關。

　冬天越來越冷，村里的狗又丟了好幾只，齊曄忙得不可開，江茉只差沒把烏云踏雪拴在的腰帶上。

　臘月二十五這天，齊曄正在鎮上看鋪面，忽然許永昌派人來找他，說是縣城公安局局長的電話，等著他接。

　他忙跑去鎮政府的辦公室，許永昌現在對齊曄那個也復雜的，鬧僵過，又和好過，這會兒看到齊曄，表面上自然淡淡的，看不出他心里那些復雜的緒。

　齊曄沒在意許永昌的態度，他迫不及待接起電話，聽到對面李解放的聲音，自然不自咧出大白牙來。

　“解放叔！”

　“小曄啊，最近怎麼樣啊？”

　“好的，我正在鎮上看鋪面，想來鎮上做生意。”

　“不錯啊，你這小子一向有頭腦，趁著改革開放的春風，好好干！”李解放寒暄幾句，說起正事，“對了，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舅舅，侯俊明，我已經托人打聽到他的消息了。”

　齊曄心中一，張地握話筒，忍不住道：“真的？”

　“看你，高興得都說廢話了，我還能騙你不？”李解放失笑的聲音傳來，“這樣吧，你明天有事嗎？沒事的話帶上你媳婦兒，來我家一趟，讓你嬸子又做一頓好的！況比較復雜，我慢慢和你們說。”

　“好！”齊曄迫不及待地答應，聲線仍有些不穩。

　李解放再次含笑道：“對了，可不準再帶禮過來了啊，不然我不讓你們進我家門。”

　齊曄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低聲應下。

　-

　掛斷電話后，齊曄發現許永昌也在笑瞇瞇地看著自己。

　他有些愣，其實鎮政府的電話不止這一部，但不知道為什麼李解放的電話就打到了許永昌這兒，剛剛高興的勁頭上，齊曄沒在乎。

　現在辦公室重新安靜下來，只有他和許永昌，氣氛有點尷尬。

　許永昌端著茶杯，抿了一口，才哈著熱氣道：“齊曄啊，打算來鎮上做生意？”

　齊曄愣了愣，然后點頭。

　許永昌又問：“你那辣椒田，不種了啊？”

　齊曄稍微猶豫了片刻，還是如實回答道：“托給關系好的鄉親幫忙種，他收后再一塊兒分錢。”

　這是他和王有家商量好的。

　王有家壯勞力多，也不怕多種兩塊辣椒田。

　反正提高產量的法子和料齊曄已經教他們了，只要用心打理，就能種好辣椒。

　把辣椒做各種各樣的副產品，他們都學會了，還能帶著那幾家關系好的一塊兒干。

　到時候找銷路的事兒，就給齊曄了，他出去跑過一回，也已經門路。

　正好小賣部也能分銷一部分呢。

　許永昌點點頭，夸道：“是不錯的。”

　“……”頓了頓，許永昌又問道，“那你來鎮上做生意，有什麼難沒有？要是有困難，盡管和組織上說啊，我幫你想辦法。”

　齊曄當然有難，鋪面還沒選好，證也沒辦下來。

　但這些話，他下意識沒說，而是搖搖頭，“都好的。”

　天上不會白白掉餡餅，從他懂事起，不用讀書明理，他也知道這個道理。

　-

　回到家，齊曄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江茉。

　兩人商量一番，明天要去縣城，正好帶些錢，去縣城采買年貨，也去瞧瞧縣城里的小賣部是什麼樣子的，學習學習。

　齊曄沒有選擇去縣城開小賣部，一是因為縣城里的鋪面更貴，本更高，他和江茉人生地不的，更沒法做人生意。反而鎮上都是面孔，來做買賣的肯定也更多。

　二是因為縣城里已經有人在開小賣部了，鎮上卻沒有這樣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小賣部。搶先一步，才更有壟斷優勢。

　不過，江茉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烏云踏雪。

　把它們關在家里肯定是不行的，他們不在家，要是狗賊翻進來，烏云踏雪就是那甕中之鱉。

　想了想，江茉還是只能又麻煩王有一家，臨走前把烏云踏雪都送過去，托他們照顧一天。

　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清早去縣城，天黑之前就會趕回家。

　王有把江茉和齊曄看得，他們養的狗自然也不例外，當即就拍著脯表示，他今天哪兒都不去，就在他家院子里守著烏云踏雪。

　有了王有的保證，江茉和齊曄徹底安心。

　一大清早，吃過早餐，齊曄就背著江茉健步如飛，先去鎮上，再坐班車去縣城。

　因為出發得早，兩人到縣城的時候也才早上十點。

　縣城的汽車站旁，就正好有一家小賣部，剛開張沒多久，柜臺貨架都是嶄新的。

　天花板上是大片大片藍、紅、白相間的塑料布吊的頂，一個個貨架上擺著不同種類的貨品，寫著“香煙瓶酒”“五金文”“各布尼”“男”“檀瓷鋼”“日用百貨”等等招牌。

　江茉興趣地走到“化妝用品”的那個貨柜上，挑了一盒雅霜潤霜，還有一罐上海海鷗的洗頭膏，打算送給李解放的人。

　他不準們送禮，但們送給他人，他總沒脾氣了吧。

　又買了一塊鏡子，背面是一個笑得可的小姑娘，底下寫著“幸福時代”四個楷字，既可以掛在墻上，也可以翻轉放在桌子上，好用又方便，隨時隨地都能拿著臭。

　兩人順勢觀察了一會兒，除了他們，來小賣部顧的客人的確絡繹不絕。

　幾乎每個貨架前，都有駐足停留的客人，那老板娘站著的黃樺木嵌玻璃框的柜臺前，更是站了好幾個排隊等著付錢的。

　小賣部的東西，本不愁賣！

　大有百貨商店最紅火時候的那架勢，而且小賣部的東西種類也富，又便宜，還用不著各類的票證，給錢就賣。

　怎麼比較，都比國營商店要好得多。

　兩人結完賬，走出那間小賣部，齊曄攥垂在側的手，已經對未來有了十足的信心，微微有些激。

　江茉卻還是那副飄飄然的淡定從容，齊曄的臂膀，“好啦，快走吧，去解放叔家，聽聽你舅舅是怎麼回事兒。”

　聽江茉這麼說，齊曄加快腳步，心更加激。

　提著手里的尼龍網兜，他指尖忍不住攥用力。

　好想知道，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會是什麼樣子。

　他也會同樣期待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