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失眠。」

「最近睡眠很好。」

陸雲瑤突然眉開眼笑，「那你是在擔心我，所以刻意半夜起了？」

楚王撇了一眼過去，「本王並未要求你今夜回稟，也不知你今夜會來，何來擔心你？」

陸雲瑤臉上的笑頓住，換了尷尬，「王爺，您聽沒聽過一句話，嗑要捧著嘮，天要捧著聊，這樣才能營造良好的聊天環境。」

楚王皺眉，「你在哪學的這些俗之語，陸侍郎雖任職兵部，卻也是榜眼出，難不就教你這個？」

陸雲瑤心裡翻白眼——不就提家長，丫以為自己是老師嗎？

「回王爺，家父說過，死讀書卻不能讀死書，四書五經自要讀，但民間俚語該了解還是要了解，否則一個人只知道書本上的東西不知道生活中的常識，豈不是了書獃子？難不王爺就喜歡找書獃子當手下？嘖，還真看不出來。」

「……」楚王被懟得啞口無言，「本王今日才知，陸姑娘不僅牙尖利，還強力壯。」

「強力壯？」陸雲瑤一愣，「怎麼突然提這個？」

楚王用餘掃了下兩人的姿勢，「就這麼扶著本王聊天，力氣不小。」

陸雲瑤這才想起，自己還半扛著一個大活人呢。

原本楚王用一些自己的力氣，陸雲瑤扛起來並不累，但楚王話完說便將子整個靠在陸雲瑤上，那突如其來的重量讓陸雲瑤險些沒摔到，「王……王爺別鬧，民摔倒不要，如果把您摔倒，這責任我可擔不起。」

楚王也是面一怔，接著立刻用力直起了子。

倒不是因為陸雲瑤的話，也不是因為怕摔倒，而是因為……當楚王整個人靠在上時，竟聞到一悉的幽香。

陸雲瑤雖口綻蓮花地說服楚王允許子用香，實際上自己是很用的，包括此時。然而上卻有種獨特的幽香，不是香更勝香，湧鼻中，讓人安心、寧逸，更令人忍不住深嗅。

楚王只覺那味道順著鼻腔進，順著奇經八脈遊走全，令周燃燒。

陸雲瑤鬆了口氣，「王爺，我扶您到床上。」

「嗯。」

沒人注意到，楚王鼻音重了些許。

很快，陸雲瑤將楚王扶上了床，「距離天亮還有一會，王爺睡一下？」

楚王剛要允其離開，但那到邊卻又消失，「坐下。」

「坐下？坐哪？」

「平時坐哪就坐哪。」

陸雲瑤恍然大悟，笑道，「懂了，坐在腳凳上嘛，王爺是想按嗎？我按手法不錯吧？按還是胳膊？」

楚王微微皺眉，「本王讓你坐。」加重了語氣。

陸雲瑤暗暗翻了個白眼，心中吐槽自己熱臉了冷屁，「民謝王爺賜座。」還真以為願意給他按？還不是看在他挖了地道準備幫的份兒上。

坐在了腳凳上，陸雲瑤卻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夜深人靜，楚王將留下，難不是想說一些？關於永安侯的？關於他為什麼要幫永安侯的？

想著，陸雲瑤豎起了耳朵，準備乖巧聆聽。

誰知等了半天，床上那位卻沒說一個字，安靜地閉著眼，好像睡。

陸雲瑤輕輕靠了過去，再手隔著被子輕輕捅了捅楚王的胳膊。

楚王沒反應。

陸雲瑤又用極小的聲音道，「王爺？王爺您能聽見嗎？您睡了嗎？」

楚王本不想理，但還是回答，「沒睡。」

「您留我做什麼？難不……單純陪您睡覺？」

「嗯。」

「……」

「怎麼？」楚王緩緩抬起眼，濃的睫下，幽黑雙眸帶著挑釁。

陸雲瑤搖頭如撥浪鼓，「沒什麼沒什麼，王爺安心睡吧，民幫您守夜，王爺睡得好，民才安心。」

楚王剛要閉眼，但卻又睜開眼，「話裡有話？」

陸雲瑤急忙道，「沒，沒，我是真心誠意陪王爺睡覺，真的！雖然不知王爺的目的如何，但要幫我外公是真、幫我挖地道回府見父母是真、夜半不睡等消息擔心我是真，我陸雲瑤雖不敢說是頂天立地，卻也是知恩圖報，王爺對我如此，我陪王爺睡個覺有什麼不對。」

「……」楚王。

陸雲瑤想繼續說好話，但見楚王眼神古怪，也意識到不妥了，「呃……我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奇怪的話？不是，王爺您別誤會，我不是要se您，我說的陪您睡覺也不是那種……陪，真的就是單純的陪您睡覺，您躺著我坐著，你睡著我看著，您怎麼舒服怎麼來。」

楚王閉上眼，「本王睡后，你可以離開。」

「好嘞，王爺您放心。」陸雲瑤殷勤得好像搖著尾的小狗，「王爺您好好睡，用拍不？」

「什麼？」

「沒什麼。」

隨後，真如其說的，楚王躺著陸雲瑤坐著，楚王睡著陸雲瑤看著。

房靜悄悄，只能聽見楚王輕得不能再輕的呼吸聲。

等了一會，陸雲瑤眨了眨眼，湊了過去，想查看楚王是不是睡著了，如果楚王睡了就要溜了。

然而剛湊過去，楚王卻道，「唱個歌」。

陸雲瑤嚇了一跳，跌坐回腳凳上，「唱……唱歌？我……我不會唱歌。」雖然上輩子天天高喊要做德智勞全面發展的好學生，但生在高考大省，誰敢真正德智勞？每天不是看書就是背題，是從來不唱歌的。

楚王狐疑地睜開眼，「陸家二小姐素來以歌著稱，難道傳言是假？」

陸雲瑤一愣……哦哦對！本尊的歌好，名震京城，這可怎麼辦？

之前滿腦子都是怎麼活命、怎麼不餡、怎麼研製新菜，卻忘了本尊的歌，如今回想起來，這幅子的聲音確實好聽，婉轉清脆、音人，哪怕不唱歌只是說話已如同出谷黃鸝。

記得之前學解剖學時，老師曾提過那麼一，說有些人聲帶和口腔長得極好，天生就能產生口腔共振，哪怕未學過聲樂，歌也是十分聽；而那些先天條件不好的人，則需要刻苦訓練口腔，才能達到共振。

想來，本尊便屬於那種天生可以共振的。

楚王抬眼，「怎麼，不想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