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太子廢立之事后,安老太爺帶著兒子在蕭家很是“聯合辦公”了一段時間,兩家關系早鐵得如一家人一般。
單是當初開清香號之時,安子良就早已經不知道往蕭家往來進出了多趟,安清悠護弟弟,蕭辰又極為和這位小舅子臭味相投。安二公子要說出蕭府,那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樣,什麼通報啊等門啊,早多時日前就不用了。
結果今兒個安子良是一路大搖大擺的闖了進來沒人攔,就這麼嚷嚷著進了正廳,卻是陡然間一怔:“大姐,有客?”
“不得無禮,這是太子府上的劉側妃,亦是你師父的孫,還不快快見禮?”安清悠微微一笑,輕聲斥道。
“啊……啊!原來是劉側妃,學生安子良,這廂給劉側妃行禮請安了!”安子良應變極快,眼見著劉明珠坐在主客之位,連忙上去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剛才還一副二里二氣的憨人模樣,此刻卻是恭謹守禮的很。
“不敢,安公子千萬別多禮,久聞安公子之前在城外一統馬市,后來更是有輔助姐姐姐夫開起清香號,勇斗與刑部勾結的夏守仁等輩諸般事跡,早就已經名京城。您是我家祖父的學生,說起來還算是我的世叔,又是胖子,千萬別做那拘泥條框之事。”
劉明珠居然子向椅子旁邊側了一側,算是沒肯安子良這一記大禮。這便是劉家典型的風格了,從號稱“天下第一忠犬”的劉忠全劉大人,再到眼前這位太子側妃劉明珠,劉家的做派與李家恰恰相反,既不搞什麼高不可攀的形象也不弄那些舞文弄墨的作態,而是信奉大俗即是大雅,和什麼人都能很快打一片。
“別別別!您是太子側妃,什麼世叔不世叔的,我可萬萬當不起。這個真要算,你是我大姐的干妹妹,我是我大姐的弟弟。這個這個……”
安子良登時額頭冒汗,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敢問自己和劉明珠誰年歲大點兒。最后還是向著劉明珠客客氣氣地道:“便如我師父曾言,各各的,您是天家貴胄,我是區區秀才,見到您行禮請安那是朝廷法度,不敢有誤。”
這一次劉明珠倒是沒有推辭,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倒似是對安子良這等進退有度的樣子頗為欣賞一般。
旁邊安清悠和蕭老夫人卻是對了一眼,兩人目中均有一抹驚異之一閃而過,這劉明珠對于安子良好像很興趣的樣子,有一句話似是無意,卻讓們這等事敏之人更加嘖嘖稱奇,稱贊安子良居然還加上了一句“又是胖子”,有這麼夸人的?
不過這等事卻不能明著問了,安清悠想了一想,卻是對著安子良微笑道:“本說什麼時候去看看二弟的,沒想到二弟卻是來了。子怎麼樣?前段時間在刑部吃了不苦頭把,可是好利索了?”
當初清香號被封之時,安子良亦是被抓進了刑部,更因此事的當時還是江南六省經略總督的劉忠全劉大人提前出了面,一張不死不殘不破相的條子遞進去,讓他雖然沒什麼三刑大木之苦,上可也挨了不苦痛。
等到慈安宮賜宴弒君案發,壽皇帝封城閉宮,下決心對付李家睿王等人,安子良第一時間就被放了出來,卻是在家里很養了幾天傷,這才來和大姐相聚。
“沒事兒沒事兒!都好利索了!”
安子良呵呵地笑了一聲,卻是開始說起了刑部的遭遇。他口才本來就好,此刻講起刑部大牢里的種種明暗手段,更是說得無比的驚心魄。只是安清悠眼瞧去,卻見旁邊的劉明珠聽得全神貫注,時而臉上出替人擔心之,時而又是欣不已,倒比自己這個做親姐姐的還要關注上三分。
“他們打我,我,不讓我睡覺,我都扛過來了。我也知道是托了恩師他老人家的福,這一次刑部大牢里那些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厲害手段我并沒有真的領教到,可是我在那里面的時候也想,外面的形勢不知道怎麼樣。萬一真是乾坤惡化,那些東西有朝一日落到我自己上怎麼辦?”
安子良堪堪說道最后,臉上卻是越發鄭重,緩緩地道:“后來想著想著我就想明白了,我安子良是爺們,是爺們兒就沒有不過去的事兒!大姐,經歷了這一,我覺得自己也是個男人了!”
時間在慢慢的過,從蕭辰到安子良,從安清悠到劉明珠,甚至同樣不能掉李寧秀,無論陣營如何圖謀如何,不可否認的一件事是,老的一代正在悄然老去,年輕人的長和同樣在一點點悄然崛起。安清悠看著自己這個弟弟,忽然覺得當真如安子良所說,過去那副扮豬吃老虎和喜歡賊忒兮兮油腔調的氣質之間,似是不經意地添上了一沉穩堅毅之。
安清悠又是慨又是歡喜,正要夸獎安子良兩句,忽然聽得旁邊一聲輕聲喝彩道:“好!安公子果然不愧是真男人,真漢子!”
眾人把眼去,說這話的居然是太子側妃劉明珠,不齊齊愕然。
這記喝彩聲一出,就連安子良都覺出些不對勁來了,再瞧那劉明珠,臉上竟是毫不掩飾的欣賞贊許之,不由得心中打了一個突。這眼……怎麼看著那麼不對勁呢?
心里忐忑歸心里忐忑,這事可是不敢猜的,安子良干笑一聲,卻是連忙轉換了話題,對著安清悠笑道:“凈顧著說話了,今兒還有一件大事差點忘了。大姐,我可是請來了咱們的一位故人,您猜猜今天是誰來了?”
安子良口中說著猜,人卻是早已經跑了出去,不多時引一人,卻是頭锃亮,口中高宣佛號道:
“阿彌陀佛!當初藏軍谷一別,至今不覺竟已有三月,如今京城里撥反正已始,蕭五夫人亦是得傳香火喜懷子嗣,貧僧這廂先道賀了!”
安清悠怔怔地看著那進來之人,這一瞬竟然是眼睛凝住了一般,陡然間驚喜無比的大一聲:
“了空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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