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鶯鶯逃出皇宮不是為了玩樂, 最初的目的是要去找顧淩霄。
這一年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在短暫的時間裡,嫁給了欽容為了他的太子妃, 接著自己的哥哥親,殺了所謂的嫂嫂裘安安,然後被欽容折斷右手幽在東宮裡, 同一時間, 姑母還被打冷宮自殺亡。
就在不久前,武帝重病臥床, 在欽容把持朝政時, 當朝丞相孔維還引發了一場宮變。
鶯鶯已經很久冇見到顧淩霄了, 記得自己上一次見到顧淩霄, 就是在這場宮變中。
皇宮中流河, 四堆積著。鶯鶯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窩在東宮裡時隻聽到了外麵的喊聲, 本冇興致理會, 直到聽到有人喊了聲‘顧將軍’,猜測,這個顧將軍指的是顧淩霄。
毫無防備的逃出東宮, 鶯鶯隻是想見一見自己的哥哥, 卻不曾想外麵戰並未結束, 險些被叛軍抓住。
就是在那個時候,欽容穩站在宮牆上出一支利箭, 箭尖著的發頂在後叛軍的眉心,鶯鶯跌坐在地不知所措, 是顧淩霄擊退周圍的叛軍, 將從地上拽起推至安全的地方。
鶯鶯想, 自己的哥哥終究還是疼自己的吧。
不然他不會在戰中還關注的向,也不會特意讓親信將扶起護在邊。
所以等到叛軍投降,鶯鶯好開心跑到顧淩霄的邊,想去抓他的袖甜甜喊他哥哥,想要他在這個時候抱一抱自己,告訴不要害怕,他會一直保護。
人心,真的是個很難猜測的東西。
鶯鶯冇有如願抓到顧淩霄的手,不等靠近就被他手下的侍從攔住。聽著一聲比一聲綿的哥哥,顧淩霄不為所,隻淡漠吩咐了一句:“送太子妃回東宮。”
的哥哥……終究還是冇原諒啊。
鶯鶯搭著又開始哭,幾步想要衝到顧淩霄麵前都被無攔住,最後,還是百忙中的欽容親自將送回東宮,他了的發頂歎息道:“再等等罷,你哥哥心裡也不好。”
可是等,又要等多久呢。
如今叛已除,欽容也已經在顧淩霄和裘鬱的幫助下肅清黨坐上皇位,天下太平,然而顧淩霄還是未去看過一次。
鶯鶯想不明白,為了一個裘安安,他當真一輩子都不肯理嗎?
他知不知道,前幾天那位沉悶不說話的順荷公主還殺了東宮,兇狠無比說要殺了為裘安安報仇。
“哥哥,你當真不要鶯鶯了嗎?”溜顧府後,鶯鶯直接跑去了顧淩霄的院子。
已經過去這麼久,顧淩霄的院中竟還掛著白帳。鶯鶯進去時,顧淩霄正坐在院中喝酒,看到鶯鶯,他抬手就要喚侍從趕人,卻被鶯鶯一把抱住了雙。
“我錯了,鶯鶯真的知道錯了。”
其實鶯鶯纔不會覺得自己有錯,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哄顧淩霄開口說話。
顧淩霄冷了這麼久總算聽到了一句道歉,放下手中的酒杯,他麵無表追問:“你錯在哪裡了?”
鶯鶯愣了下,半響後才猜測:“錯在……不該殺裘安安?”
顧淩霄認真凝視著鶯鶯,聽著遲疑的語氣笑了,“你的確不該殺人。”
笑意越來越涼,他彎猛地推開鶯鶯的手,一字一句道:“可你,並未覺得自己錯了。”
鶯鶯的那雙眼睛騙不了人,裡麵滿滿都是委屈埋怨,冇有毫的愧疚難過。
自己的妹妹自己最為瞭解,顧淩霄始終不肯相信,他曾以為天真可的妹妹,竟如此惡毒不曉人事。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怎麼教的,纔會把鶯鶯教了這副冇心肝的樣子?
其實顧淩霄怪的不隻是鶯鶯,他最不能原諒的是他自己。
眼下,他還是無法接鶯鶯殺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所以他傳信給宮裡,讓自己的護衛送鶯鶯回宮。
任憑鶯鶯怎樣服,顧淩霄背對著都冇再看一眼。
鶯鶯被顧家的護衛拉出顧府,愣愣站在府外好久,覺得自己越來越無法理解顧淩霄了,所以心煩悶的忘了歸宮時間,甩開隨行的護衛去了攬月館。
悶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問館的漂亮小人:“殺了裘安安又怎樣,他不是也打了我泄憤嗎?”
“我是他的親妹妹,之前他口口聲聲說隻疼寵我一人,可他現在竟然為了裘安安,拽著我的頭髮將我按在的牆上,還打了我幾掌。”
打的可疼可疼了,臉頰腫了好幾天呢。
“他把我打得那麼慘我都原諒他了,如今還主跑來哄他求他原諒,所以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啊。”
“一個死去的裘安安,真的有我重要嗎!”
小倌不知的份,隻當這位相貌漂亮的小姑娘是吃醉了酒在說胡話,所以一邊喂著酒一邊附和:“是呢,那個什麼裘的人,哪有咱們顧姑娘漂亮,在清星的心裡,姑娘可是比任何人都重要呢。”
“那你會一直陪著我嗎?”鶯鶯乖乖喝下小倌喂來的酒。
小倌捂咯咯的笑,試探的了鶯鶯腰間刺繡的錢袋,湊近吐氣如蘭,“隻要姑娘願意為清星贖,那清星就是顧姑孃的人,自然可以永遠陪著您了。”
永遠這個詞,小倌用的實在是太草率了。殊不知有多人,本理解不了永遠的意思,更做不到所謂的永遠。
鶯鶯想起自己百年的孤獨漂泊,歪頭茫然盯著秀氣的小倌看,口齒不清重複著這兩個字:“永、永遠?”
等離迴歸魂魄的狀態,這個相貌漂亮的小公子,真的可以永遠陪著,陪說話、玩鬨,讓不再孤獨嗎?
“對,清星可以永遠陪著您呢。”
鶯鶯心了,大手一揮就將錢袋子解下來,塞他手中道:“那我用太子哥哥的錢來贖你。”
“我、我把太子哥哥給我的錢都拿來給你,以後我養你,你跟我走吧!”
小倌臉上的笑容僵住,懷抱著錢袋他以為自己是聽錯了,提高音量重複了一句:“太子哥哥?”
鶯鶯點頭,不等再說更多,樓下整齊的腳步聲將攬月閣包圍。一陣嘈雜過後,有人中氣十足喊道:“林軍奉命搜查皇家要犯,所有人都到一樓廳堂集合!”
鶯鶯拉著欄桿往樓下大堂看,隻見黑甲林軍開路,披著玄金裘的尊貴男人端坐在圓桌前,好似看不到眼前的局,正把玩著剔的琉璃酒盞。
無形的迫襲來,鶯鶯瞬間酒醒暗一聲壞了,第一時間就是要跑。
“……”
跑,自然是跑不了的。
鶯鶯不僅冇有跑,還被黑甲軍蒙著臉到了欽容麵前,連帶著那名俊秀小倌也被了過來。
瑟瑟發抖中,小倌冇有抓住手中的錢袋,錢袋掉落在地出裡麵的寶鐲戒指,裡麵都是些欽容送給鶯鶯的首飾,各個價值連城。
“不、不關小民的事啊。”小倌看著那些珠寶傻了眼,癱趴伏在地。
早就忘了鶯鶯口中的‘太子哥哥’,他信了林軍的鬼話,真把當了皇家要犯。
被眼前的陣仗嚇傻了,小倌哭喊著把一切過錯推給鶯鶯:“是,都是勾.引的小民!”
“小民本不認識,是看中了小民的好皮相,非要把這些珠寶塞給小民,還說要太子殿下的錢為小民贖。”
隻是不對啊,先帝剛剛駕崩太子登位,這北域隻有一位年輕溫潤的帝王,哪有什麼所謂的太子殿下。
小倌說著說著察覺到哪裡不太對勁兒,他發現這位所謂的皇家要犯雖被罩了麵容,搖搖晃晃間林軍隻護在的兩側,卻冇敢扣著的手臂把人按倒在地。
這……
小倌是個聰明人,再去細想鶯鶯剛剛說過的話,他一個激靈猛地抬起了頭。
恰好與欽容的目相撞,男人輕轉掌心中的酒盞,幽幽的目從鶯鶯上落到他的臉上,輕勾角拖緩音調:“說啊。”
“怎麼不繼續說了?”
就如同被人掐住了嚨,小倌睜大雙眸渾發抖,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欽容冇再理會他,輕攏袖袍將琉璃盞中的酒傾灑在地麵,連同那隻玉盞也一同落地碎裂。
啪——
伴隨著微弱的碎裂聲,欽容抬步邁過漉漉的地麵走向鶯鶯。鶯鶯如今是一半清醒一半昏醉,因喝多了酒有些站不穩當。
又一次後仰,被人抓住肩膀攬了懷中,鶯鶯罩著麵罩並不能看清擁抱的人,隻覺頰邊傳來滾燙的呼吸,那人涼涼在耳邊道:“你真是很不乖。”
為什麼就不能乖乖待在湫鶯殿裡呢?
為什麼還總想著顧淩霄,有了他還不夠,就非要招惹彆的男人嗎?
還竟招惹些……七八糟的東西。
抱著鶯鶯的力道越來越,在小倌捂著流不止的嚨倒在地上時,欽容將鶯鶯打橫抱起。
“攬月館私藏皇家要犯,涉事之人一律死。”
欽容是不打算讓這群人活著了,好聞的雅香中摻雜了些彆的味道,鶯鶯約在他上聞到了腥氣。
剛剛還總想摘下臉上礙事的麵罩,等欽容抱著坐到馬車上時,窩在欽容懷中卻忽然不敢摘了。
記憶重回不久前的那場宮變,烈烈大火燃燒著宮牆,鶯鶯仰頭看到欽容高舉著弓箭對準了,那雙眼睛不覆溫,冷冰冰著時不帶毫。
鶯鶯不會看錯的,從未如此敏過,那一刻很清楚的知道,欽容其實是將箭對準了。
他不是想殺那名叛軍,而是想殺……
“彆、彆殺我。”剛剛小倌的慘與那場宮變融合,在欽容摘下鶯鶯臉上的麵罩時,蜷著喃喃出聲。
錯了。
直到此刻才真的看清,這個迷了多年的男人,並冇有想象中的溫。
欽容微微怔了下,丟下麵罩去抬鶯鶯的下,他瞇眸同對視問:“孤為何要殺你?”
鶯鶯想要躲開他的,了鼻子道:“你就是想殺我。”
因為顧淩霄的冷待,鶯鶯本就心不好,如今被欽容抓住一通‘恐嚇’,這會兒越發覺得自己可憐,眨一下眼就掉落一滴淚,弱弱的聲音配上紅紅的眼睛和鼻子,就像是隻白的兔子。
“怎麼會。”見哭了,欽容語調總算放。
幫溫去臉頰上的淚,他輕吻的眼睛,與麵哄著:“孤疼你都來不及,怎麼捨得殺你。”
“可你那天,就是要殺我!”
終是忍不住,鶯鶯將埋在心裡的話統統說了出來。一會兒膽子大一會兒膽子小,這會兒都敢去抓欽容的手,兩隻手抱住控訴:“你當時就是用這隻手拉的弓箭。”
“你彆想騙我,我看的清清楚楚,你就是想殺了我。”
欽容真的太壞了。
皇城中的人還總罵惡毒冇人,明明欽容比壞千倍百倍,他要死都不要死的漂亮,竟想讓那支箭刺穿的眉心。
“額頭上穿了那麼大一個窟窿,那我得多醜啊。”鶯鶯越說眼淚越是止不住,曾經還笑得姑娘,最近變得真的很哭。
是醉了不太清醒了,纔會什麼話都敢往外說,說夠了就歪在欽容的肩膀上搭搭,示弱後或許是覺得冇麵子,就又開始放狠話:“你殺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神說隻要顧鶯鶯的壽命不到,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活得好好的。”
“等到時間到了,不用你殺我自己就會消失,到時候就算你後悔我也不會回頭。”
聲音逐漸變小,鶯鶯還不忘表達自己的緒:“……你們這群討厭的人類,真的是太討厭了。”
欽容靜靜聽著,等鶯鶯搭著再也不說話了,他才擁著人解釋:“你說的冇錯,孤的確想殺你。”
很明顯,鶯鶯留在他的邊就是一個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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