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長刀當空一。

　“呲啦”！

　兩人各自連人帶馬往后退了數步。

　徐青山深吸一口氣，眼目一閉，瞬間又睜開，眼中的殺意，奔涌而出。

　凌巍眼中的殺氣更是濃烈，冷笑一聲，“徐青山，拿命來！”

　頃刻間。

　兩人已過不下三五十招。

　徐青山心中始終記著“智取”二字，他雙一夾，馬頭急急一個轉，飛奔起來。

　“哪里跑！”

　凌巍殺紅了眼，豈肯讓徐青山走。

　他心里唯有一個念頭——

　殺了他，王爺南下的大軍便可暢通無阻，便可一往無前。

　凌巍一馬屁，正追上去，忽然，十幾個南軍過來，將他團團圍住。

　凌巍大喝一聲，大刀直接劈過去，和那十幾人纏打在一起。

　正打得起興時，那十幾人忽然如徐青山一般，調轉馬頭，四下散開。

　還沒弄清是怎麼一回事，又有十幾人圍上來。

　個熊！

　原來是想跟老子玩車戰，老子還會怕了你們！

　“殺他娘的！”

　十幾人，又十幾人……

　凌巍想著肩上的使命，決定不再單打獨斗，手放里一，一聲輕亮的哨聲。

　然而……

　無人來應。

　凌巍趁去看，才發現自己與部下相隔不過十幾丈，但他們……一個個也正自顧不暇。

　不對！

　這絕對不是南軍，南軍他見識過，本不是玄鐵軍的對手。

　這些人是徐家軍。

　是在邊沙的尸山海里泡大的，他們守著大秦的北門，長年作戰，時時警惕。

　凌巍拿刀的手，微微的一抖，心里涌上兩個念頭：

　王爺不戰而退，是對的；

　這一仗，他九死一生。

　九死一生又如何？

　凌巍冷笑一聲，一刀砍下去，噴涌的四飛濺，帶起人頭滾滾而落。

　夜已深；

　月更明。

　渭水河南殺聲震天。

　無數的北軍趁奔出大營，他們接到的命令保全命，直奔東昌。

　兩千玄鐵軍，用他們手中的刀，用自己的之軀，為所有人斷后。

　無人退。

　也無人能退。

　……

　晨啟。

　天地間漸漸安靜下來。

　凌巍用刀撐著地面，有些恍惚。

　是戰了一夜，還是已戰了一世。

　他早已力竭。

　王爺說得對。

　喝過酒的手，握不住大刀，總發抖來著。

　他抬起頭。

　殘軀斷臂無數，看都看不到盡頭。

　那些都是他的戰友，是他的兄弟。

　都死盡了！

　那就是到他了！

　一豪氣回腹間，他披頭散發，肩頭抖間不仰天狂笑。

　笑聲一出口，便噴涌出來。

　他雙一曲，坐倒在地，不甘心，又將長刀斜于地，撐了又撐，卻已起不了。

　“唔！”

　他索安心坐下，將滿頭發攏起在腦后，大喊道：“徐青山，是男人就給爺爺過來！”

　大腳步聲近。

　不用抬頭，也知道是徐青山。

　他揮出第一刀的時候，就知道，徐將軍的下盤，極穩。

　徐青山低頭看著他，眼中出的是濃濃的敬佩。

　這人的左已齊膝而斷，前后十幾個，都在涓涓的往外冒。

　竟然還能撐到現在！！

　“凌將軍，你輸了！”

　聽到這個稱呼，凌巍抬眸看他一眼，還別說，顧先生教出來的人，就他娘的有禮貌。

　他凌巍這輩子，最想做的就是大將軍，沙場秋點兵，也不要有什麼生前后名。

　他是個孤兒，連親娘老子都沒見過，名留給誰！

　“別得意……爺爺我不過是……不過是喝了點酒，刀慢了，否則……”

　凌巍一邊說，一邊里不斷涌出鮮來。

　徐青山蹲下去，輕聲道：“你斷然是不會降的，我給你個痛快！”

　“來吧！”

　凌巍將手中長刀往前一橫，“我的刀，比你的快。”

　徐青山接過刀，站起來，慢慢舉起。

　“哈哈哈哈……”

　“徐青山，爺爺我在曹地府等著你，到時候，我率我的玄鐵軍，你率你的徐家軍，我們再戰八百回。”

　“好！”

　……

　“王爺！”

　侍衛抬頭看了李君羨一眼，垂首道：“兩千玄鐵軍，無一人生還，凌巍……戰死！”

　李君羨臉煞白如紙。

　玄鐵軍奔赴京城救子懷，玄鐵軍斷后，他活了下來。

　攻打雄縣，如此艱難，他活了下來。

　與他奔赴甘州請兵，遇到肅王親騎，幾百人圍著他，他活了下來……

　他跟我整整十幾年，以往種種險境，他都活了下來，為什麼這一次……

　李君羨一張，噴出一口熱，頹然跌坐在椅子上。

　“王爺？”

　“王爺？”

　“王爺？”

　“快宣軍醫！”

　“怒火攻心，這口吐出來了就好！”

　李君羨沖張玉幾個擺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小題大作，更不要說話，他這會頭痛裂。

　可還有誰忍得住！

　是凌巍啊！

　張玉抹了把淚，一拍桌子道：“王爺，給我十萬兵，我去抄了南軍的老巢！”

　譚淵怒目：“王爺，我也去，我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趙靜好眼眶發燙：“算上我一個，我要為我兄弟報仇。”

　“我把所有北軍都給你們，你們去抄了南軍的老巢，如何？”

　一道久違的聲音自門外響起，李君羨猛的抬起頭。

　顧長平風塵仆仆的推門走進來，目掃過眾人，落在張玉臉上，目如炬的問道：

　“我給你這麼多兵，你能給我幾勝算？五，還是八？”

　張玉的心忽然一團麻，片刻后，殺氣騰騰眼睛垂了下去。

　別說十萬，再多給他五萬，也沒有五的勝算。

　更何況，這一役折損這麼多，北軍還有多底子，供他沖揮霍！

　“你呢？”

　顧長平看著譚淵。

　譚淵不敢與顧長平對視，老老實實地垂下頭。

　“兩軍對磊，要熱，心要冷，腦子一熱，倒霉的是手下的士兵。”

　顧長平眸中微沉，“東昌城小，護防弱，若此刻南軍攻上來，撐不了多久。現在本不是你們傷心的時候，必須立刻布防。”

　李君羨驚到無以復加，“他，他還會再攻？”

　“徐家軍長年守邊沙，那些部落神出鬼沒，可謂來無影，去無蹤，所以徐家軍最擅長的，就是快打快攻。而且……”

　顧長平頓了頓，繼續道：“徐青山這人的子十分利落，做任何事都不會拖泥帶水，布防是有備無患。”

　話音剛落，卻見肅王李君怒氣沖沖推門進來。

　“十二，剛剛得到消息，南軍已到渭水北，說不定又要攻上來了。他娘的，姓徐那孫子還是人嗎，不要休息口氣的？”

　屋里的人，心里同時咯噔一下。

　竟被先生料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