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朝!”
“在!”
“紀剛什麼時候找你談過話?”
“靖七出事后,他把我和錢三一都去了錦衛。”
“他問你什麼?”
“問我知不知道靖七是的。”
“你知道嗎?”
“我眼瞎,睡一個齋房三年,沒瞧出來。”
“我也沒瞧出來,眼瞎得的。”
“朕沒問你,錢三一!”
“……”
“高朝,紀剛還問了你什麼?”
“他問我,為什麼和靖七去邊沙?”
“為什麼?”
“丟了,心不爽,就和錢三一一道去臨安府耍耍。沒想到到了臨安府,更無聊,那天和錢三一吵一架后,就想去邊沙找徐青山玩,靖七是被我拖著去的。”
高朝看了眼跪著的紀剛:“這話我對紀大人也這麼說,但紀大人完全不相信。”
李從厚:“為什麼?”
高朝勾了下:“他說,顧長平也去邊沙了。”
“什麼,那反賊也去邊沙了?”
“他去邊沙做什麼?”
聲音雖然小,但卻清楚的落在所有人耳中。
各種錯的猜忌和疑問,像千萬條小溪匯河流。
眾人的目齊齊看向徐青山,心底的答案呼之出。
徐青山臉上不郵一點。
“對了,皇上,我還夸說紀大人懷疑的對,得趕通知您,萬一徐青山真的被顧長平策反了,十萬徐家軍在他手上,大秦朝便是滅頂之災!”
高朝扭頭,冷笑:“紀大人,我沒說錯一個字吧?”
紀剛的臉,比鬼都難看,枯瘦的手指死死的握拳頭,手背上的青筋,破皮而出。
沒有一個字是錯的。
但——
“皇上,他這是誣陷,我本沒有說過這些話。”
但紀剛沒有辦法承認。
一個字都不能承認。
天下連婦孺都知道,錦衛只對皇帝一人忠心,皇帝指哪里,錦衛就打哪里。
一旦他承認,就坐實了皇帝疑心徐青山。
而且,紀剛這麼說,是有幾分底氣的。
這話除了他和高朝,只有外頭兩名守門的侍衛會聽到一兩句,他有自信,那兩人絕對不會背叛自己。
“嘿!”
高朝鼻子都氣歪了,手指著紀剛口就罵。
“你個死太監怎麼敢說不敢認啊,我堂堂長公主的獨子,吃飽了撐的要誣陷你,春秋大夢還醒了,你當你自己是哪棵蔥啊?”
王中急得心頭一,忙怒喝道:“高朝,不得放肆!”
“不得放肆,也得放肆!”
高朝一衫,直直跪下,嘎嘣利落脆道:
“皇上,我這人寧打死,不冤死。當時我被領進屋里,他們怕我跑了,還在門口放了兩個侍衛。
那天下暴雨,侍衛沒地方去,只有躲在屋檐下,我與那死太監的對話,肯定有人聽見,你把人來,一問便知真假。”
錢三一懶洋洋“啊”一聲,“萬一人家早就串通好了,你又該怎麼辦?”
高朝一抬頭,一,“世間自有正義在,我始終相信,邪不正!”
錢三一不吱聲,閉了,眼地看著皇帝。
眾目睽睽之下,李從厚只得拋一記眼給衛統領郭長城。
郭長城立刻帶著幾個得力手下,飛奔去了錦衛府找人。
等待。
漫長的等待。
文武百們天不亮宮,原本議完事,就可回衙門消消停停用個早飯,翹著二郎喝個熱茶,吹個牛皮。
哪曾想兩個時辰都過去了,事還沒有半點眉目,一個個得眼前發黑,雙發,暗中苦不迭。
皇帝李從厚目從徐青山、高朝、錢三一、紀剛……一一過,最后落在徐青山的上。
年輕的將軍氣宇軒昂,像青松般立著,目平視一,神淡的幾乎瞧不見喜怒,仿佛今日朝事的紛爭,不是由他挑起來的。
無端的,李從厚想到了一個人:顧長平。
那面容,那氣度,尤其是那份淡定從容,竟一模一樣。
……
在眾人眼穿的眼神中,郭長城終于回來了。
他后還跟著一胖一瘦兩個錦衛。
“皇上,就是這兩人,當晚守在門口的。”
兩人噗通一聲跪下,不等皇帝開口問,胖的那個便說道:“皇上,那日雨大,小的什麼都沒聽見。”
瘦的那個接著道:“回皇上,小的只聽到一兩句高公子的話。”
皇帝面沉道:“如實道來。”
“高朝說:紀大人是懷疑邊沙有徐家軍,顧長平想利用師生,說徐家軍謀反。”
還聽到他說一句:十萬徐家軍在他手上,大秦朝便是滅頂之災啊!”
這兩句,哪一句不正中要害?
紀剛怒火攻心,驀的站起來,指著那瘦錦衛道:“皇上,高朝在錦衛做過大半年的鎮,這人素來與他好,此人說話,不可信。”
“喲喲喲!”
高朝雙手一攤,“他說話不可信,你說話就可信嗎?”
錢三一幫腔道:“兄弟,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喜歡賊喊捉賊。”
“錢三一……”
紀剛咬牙切齒,雙目裂,一扭頭,又跪下道:“皇上,臣是冤枉的。”
“就你會喊冤?”
高朝一衫,跪下道:“皇上,我也冤枉啊。”
李從厚看著地上兩人,心中不覺得憤怒,反而一陣陣的冰冷。
這兩人中間,只有一人的話是真。
但無論誰真,誰假,后面都將難以收場。
這時,胖錦衛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巍巍的了脖子。
“皇上!”
他小心翼翼道:“小的的確沒聽清楚屋里的話,但小的有一句話,聽得清清楚楚。”
李從厚面無表道:“你說。”
“紀大人從審訊室出來,特意把我們倆過去叮囑,他說,剛剛聽到的話,不能向外半個字,否則——死!”
此語一落,整個大殿又是一片難堪的靜默。
所有人的目都落在紀剛上--
如果你紀大人沒有說出那樣的話,又何必威脅手下人的生死?
所以!
說謊的人,是你!
懷疑徐將軍的人,是你!
紀剛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臉難看到了極點,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兩個手下給賣了。
“紀大人!”
徐青山蹲下來,一臉悲憤道:
“我二叔被北軍一箭殺;我祖父被北軍圍攻墜亡,他們都是我至親的人。殺親之仇,不共戴天。
顧長平就算是我先生,就算他想說我謀反,我又如何能放下刀槍,與他同流合污?”
他閉了閉眼睛,睜開后把話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完:
“你當我徐青山是什麼人?你當我徐家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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