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

　一只蒼鷹落在顧懌手上。

　顧懌練的從蒼鷹的腳上取下小竹筒，將里面紙條倒在手心，借著月的清掃一眼，嚇得魂飛魄散。

　昊王書房。

　顧長平，肅王，謀士，數位將領齊聚一屋，正在商議作戰的方案。

　書房的門，砰的一腳被踹開。

　眾人齊唰唰抬頭，看著這個突然的闖者，一臉的不解，唯有顧長平的心沒有由來的沉了沉。

　他當下扔了地圖，走上前，“何事？”

　顧懌把紙遞過去，“爺，你看！”

　顧長平展開一看，渾的直往頭頂沖，一張俊秀的面孔，漲得通紅，五皆已扭曲。

　“出了什麼事？”

　李君羨察覺不對，走過來將手掌落在他肩上，不由駭然一驚，顧長平渾竟然在發抖。

　“子懷？”

　“十二，你跟我來一下。”

　二人走到外間無人，顧長平著聲道：“十二，我得去四九城一趟，必須立刻出發。”

　李君羨驚住了，“你總得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出事了。”

　“誰？”

　李君羨試探著問：“七爺？”

　“對！”

　“七爺出了什麼事？”

　“扮男裝，被發現了。”

　“……”

　李君羨愣了片刻，瞬間炸起來：“你是說……是說……那個探花郎……是……是的。”

　顧長平一點頭，“前因后果容我以后再說，這會沒有時間了。”

　李君羨一把將他按住，“你走了，這里怎麼辦，大戰……”

　“顧不上了，十二，已經顧不上了。”

　顧長平用力一掀，人已沖出數丈遠。

　“顧長平，他娘的給我站住！”

　顧長平腳下一頓，扭過頭，沖著追上來的李君羨一字一句道：“十二，于我來說，比江山重要。”

　……

　皇宮，殿。

　李從厚已換了家常衫，正倚在床頭看書。

　一目十行，心不靜。

　“王中！”

　“……”

　“王中！”

　“皇上，王公公不在，您有什麼吩咐？”

　“不必了！”

　李從厚把書一扔，煩燥的站起來，在殿里來回踱著步。

　僅僅過了片刻，王中滿頭滿臉大汗的跑來，“皇上，您找我？”

　“去哪兒了？”

　“錦衛指揮使紀剛求見，說有要事回稟皇上。”

　這個時候？

　“宣見！”

　李從厚：“快替朕更。”

　“是！”

　小半盞茶后，紀剛匆匆進來，跪地便道：“皇上，探花郎畏罪，撞墻自盡了！”

　李從厚先一怔，隨即然大怒道：“朕還沒審，倒自盡了。”

　“紀大人，人救回來了嗎？”王中忍不住話。

　李從厚看了王中一眼，目說不出的凌厲。

　“皇上！”

　王中嚇得忙噗通跪下，道：“奴才狗膽包天說一句，探花郎這個時候死不得啊，可是那一位的心頭！”

　李從厚：“紀剛？”

　紀剛忙道：“頭上撞了個窟窿，命無憂。如公公所說，犯人事關重大，故臣半夜來請皇上示下。”

　李從厚沉默良久，“王中？”

　“老奴在。”

　“讓宮中最好的太醫去幫著看看。”

　“是！”

　王中從地上爬起來，了額頭冷汗的同時，掀開眼瞼一角瞄了紀剛一眼。

　長公主啊，長公主！

　老奴這條命早晚一天待在您兒子手中，仁至義盡，仁至義盡了！

　“慢著！”

　王中心頭咯噔一下，“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召蘇太傅即刻宮。”

　“老奴這就派人去請！”

　王中一走，李從厚就將目落在紀剛上，“抄家的事，徐將軍可曾知曉了？”

　“回皇上，據臣所知，當日長公主的獨子高朝，親自去了軍營報訊。”

　“噢？”

　“徐將軍并未見他，只派侍衛出來打發，今夜還歇在軍中，不曾歸府。”

　李從厚臉微微一變，半晌才將眉頭舒展道：“徐家人，從不會讓朕失。”

　……

　……

　蘇太傅來得極快。

　李從厚免了他行禮，還命人賜座。

　“先生！”

　李從厚指著紀剛：“剛剛他來報，靖文若畏罪撞墻了。”

　蘇太傅一驚，“死了？”

　李從厚：“救回來了。”

　蘇太傅二話不說，起一衫跪下，道：“皇上，大戰在即，此人命萬萬不可有失，還請皇上三思。”

　李從厚：“朕只是抄沒了靖家，并未拿如何。扮男裝，禍朝綱，當罪該誅。”

　“皇上所言極是，但……”

　蘇太傅朗聲道：“誅一個靖文若容易，暖一個將軍的心難，將軍拿下一座城池，更是難上加難。”

　話，點到為止，剩下的便是君王的決斷。

　李從厚的臉上漸漸有了松。

　事實上，當他說出那個“抄”字后，心里便有了幾分悔意，太沖，完全可以緩一緩，等徐青山出征了再抄也不遲。

　他沉默良久，似在斟酌。

　“皇上！”

　蘇太傅低低了一聲：“律例不外乎人，戰事迫在眉睫，四九城里更需一個穩字當頭。”

　李從厚這才借驢下坡道：“紀剛！”

　“臣在！”

　“將那人挪出大牢，在錦衛僻一安靜的院子靜養，一日三餐不得怠慢，一切，等大軍打了勝仗以后再說。”

　“臣遵旨！”

　“你去吧，朕與太傅還有些話要說。”

　“臣告退！”

　紀剛行禮退下。

　走出殿時，他沉的雙目有一閃而過，緩一緩也好，再多些時日，必能找出更多的證據。

　……

　“將軍？”

　“……”

　“爺？”

　大帳，徐青山從行軍圖中抬起臉，燭火映著的眼神，藏了太多的不為人知的緒。

　“何事？”

　麥子言又止。

　“說！”

　“剛剛小九來了。”

　麥子看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說錦衛對七爺的大姐了刑，迫七爺坦承和顧長平的關系，七爺撞墻自盡了。”

　“……”

　徐青山眼前陣陣發黑，除了自己的心跳外，別的，什麼都聽不見。

　那藏著，收著，忍著的緒，從眼中傾瀉而出，驚得麥子忙把頭低下。

　“死了嗎？”

　“太醫救回來了。”

　心底無聲的一聲嘆息后，徐青山開口道：“我知道了，你讓他回去吧！”

　“啊？”

　麥子猛的抬頭。

　不對啊！

　剛剛爺的眼神，明明是急的！

　“怎麼，還要我說第二遍？”

　“是！”

　人一走，徐青山素來直的脊梁，彎了下去，有些坐不太穩，索走出了大帳。

　雨后的空氣，格外清新。

　他朝后看了眼。

　暗影里，一人走了出來，“將軍？”

　出乎意料的是，徐青山朝他擺擺手，“沒事了，我就出來口氣，還有兩天出殯，是吧？”

　“是！”

　“還……有兩天！”

　語氣乍一聽如常，但細細一品，卻有幾分不耐煩在深，暗衛回過神，將軍已大步走進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