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見？”

　高朝腦子嗡的一炸，那張被太照得發燙發紅的臉，徹底的怒了。

　“小九。”

　“爺！”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就是拿刀橫在那孫子的脖子上，也得把人弄到爺面前來。”

　“是！”

　話音剛落，數百個徐家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圍過來，“嚓嚓嚓”的拔出長刀，就差把刀橫在這二人的脖子上。

　若只是數百個，小九心說自己還能搏一搏，但遠，一片黑的人頭，本不到邊。

　“爺？”他無奈喚了一聲。

　高朝冒著酷暑趕過來，想都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個局面，恍若做夢地呆在原地。

　徐青山是這什麼意思？

　不管娘娘腔了？

　眼睜睜地看著坐牢？

　電火石之間，高朝覺得此刻他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灰溜溜的回去；第二條……

　“徐青山，你他娘個頭烏，高爺爺我看錯了你？什麼同年同月同日生，什麼兄弟一場……

　徐青山，你給我滾出來，咱們今兒一口唾沫一個坑，把話撂明白了……

　王八蛋的，你給爺爺裝聾作啞，給我出來！”

　“將軍，將軍，高公子在營外潑婦罵街，要不要……”

　待衛觀察著徐青山臉上的神，躊躇道：“……把他趕走！”

　徐青山眼皮都沒掀，“麥子！”

　“爺！”

　“去和他說一聲，半盞茶后再不離開軍大營，我卸小九一條胳膊。”

　太狠了吧！

　小九好歹是自己人！

　一道利箭般的視線看過來，麥子嚇得頭一，一肚子話統統卡在嚨里。

　“是！”

　……

　樓外樓，今夜關門謝客。

　但二樓包房里的燭火，卻亮如白晝。

　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錢三一才消化了高朝剛剛的話。

　“所以，你就這麼被嚇回來了？”

　“不是嚇回來，那孫子真會這麼干，嘶，你他娘的給爺輕點！”

　高朝趴在竹榻上，子褪到膝蓋。

　錢三一看著正在小心翼翼上藥的小九，不合時宜的冒出了一個念頭：人這屁蛋子，可真，也不知道將來便宜誰去。

　木門，砰的一聲被推開。

　陸懷奇一頭沖進來，見高朝半著屁，嫌棄的趕撇過臉。

　“他怎麼了？”

　“騎馬磨的，全破了。”

　錢三一替高朝回答，順勢擋住了陸懷奇的視線。

　高朝那句“滾出去”只能生生卡在嚨口。

　小九知道自家爺的脾氣，三下兩下把藥涂上，又趕將子替他拉起來。

　真！

　陸懷奇在心里作出點評后，問道：“徐青山怎麼說？”

　“連面兒都沒見著。”

　錢三一朝高朝一努：“他都快氣死了！”

　“那完了。”

　陸懷奇臉唰的一下變黑，徐青山是小七得救的最大指。

　錢三一：“陸小爺，你那頭怎麼樣？”

　“錦衛上我們家了，一個一個的過堂，我死咬著不松口，錦衛拿我沒辦法。”

　陸懷奇坐下來，“馬府那頭，我妹子還沒生下來，馬承躍急得跟狼狗似的，我沒開得了口，但我爹那邊說通了。”

　錢三一眼睛一亮：“他應答幫忙？”

　陸懷奇點點頭：“我就怕我爹沒那個份量。對了，蘇家那頭怎麼說？”

　一提蘇家，錢三一的臉比陸懷奇的更黑。

　“蘇秉文倒是和他爹求了，但蘇太傅什麼話也沒說，就把人趕出了書房。”

　陸懷奇急得汗都滴下來，“這麼說來，咱們奔波一整天，一點進展都沒有？”

　“什麼一點進展都沒有？”

　久不出聲的高朝沖陸懷奇翻了個白眼，“我娘派人給王中遞信了。”

　這他娘的什麼進展，有沒有用還兩說呢！

　陸懷奇一個白眼還回去，“對了，吳家大被錦衛帶走了！”

　錢三一：“聽說了！”

　陸懷奇：“臨安府的靖家和小七的二姐、三姐只怕也保不住。”

　高朝坐著屁疼，只能繼續趴著：“說不定連我們都要過堂。”

　錢三一：“十有八九。”

　陸懷奇想著今日錦衛問的那些個話，忙道：“你們要小心，我總覺得錦衛想知道的，不僅僅是小七是男是的問題。”

　“他們還想知道江南的囤糧、靖七和顧長平的關系，靖七有沒有參與造反。”

　高朝撐起半個子，“否則，紀剛何必派人去臨安和揚州府，懷疑上了。”

　“說得對！”

　錢三一贊同道：“他這是想挖出蘿卜帶出泥！”

　陸懷奇頭皮一麻：“那你們得趕想想，要怎麼應對！”

　高朝看向錢三一，半晌道：“我們把事前前后后捋一捋，統一下口徑。”

　錢三一：“好！”

　說捋就捋，片刻時間都不敢耽誤。

　哪知，剛捋到一半，小七推門沖進來，“爺，錢公子，錦衛來了，說是要請你們走一趟。”

　錢三一氣得咬牙冷笑：“真他娘的快，都找到這兒來了。”

　高朝雙手撐著竹榻，緩緩站起來，臉沉的能滴下水來。

　“怕他們個鳥！”

　陸懷奇一拍桌子，給兩人打氣，“過堂的時候腰要，氣要足，勢要強，最主要的一點，一問三不知，保全自己！”

　說罷，他后槽牙一咬，又補了一句：“我在錦衛府門口等你們，不見不散！”

　錢三一：“……”

　夠意氣！

　高朝：“……”

　有病吧，誰和你不見不散，弄得跟私會似的！

　……

　夜晚的錦衛府，燈火通明。

　“高公子，你進那個屋；錢公子，你進這個屋！”

　合著是要分開審！

　高朝和錢三一對視一眼后，抬頭的走近自己的屋中。

　屋里，坐著紀剛，眼神在燭火中散著的幽。

　錢三一臉上不聲，心里卻開始打鼓。

　這是他第二次被請到錦衛，前一回什麼都不知道，理直氣壯的跟什麼似的。

　這一回……

　也不能慫！

　錢三一暗中給自己打了氣，坐下，慢吞吞道：“紀大人，請問我犯了什麼法，大半夜的你要把我來？”

　紀剛目往前視半寸，“大半夜的，錢公子不在家里呆著，跑樓外樓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