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我的將軍哎！”

　王中一拍大，又好氣又好笑。

　“敢前頭那些話，老奴都白說了不。不論什麼人，便是當朝的公主，皇上都為你作主，這可是四九城里頭一份啊！”

　“如何做主？”

　“賜婚啊！”

　賜婚？

　徐青山眼睛一彎，神態若有所思。

　王中看他一遍，再看一遍，心中暗暗竊喜，瞧樣子，這小子八是心里有人了！

　“小徐將軍，快跟老奴說說，是哪家的姑娘啊？”

　……

　院子里，梨樹下，三人心急如焚。

　兩人進到偏廳，足足有一盞茶的時間，都說了些什麼？

　錢三一覺自己的心，懸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只能沒話找話：“人，王中那老太監，怎麼長得前凸后翹，跟個婦人似的？”

　高朝隨口胡謅，“人堆里混多了。”

　錢三一：“他對你很不一般，你想辦法和他套套近乎？”

　高朝歪一笑：“從前行，現在……他恨不得吃了我！”

　靖寶眼前晃過兩個人影，忙低聲喝道：“別說了，他們出來了！”

　三人紛紛扭過子，一個抬頭看天，一個低頭看地，另一個眼觀鼻，鼻觀心。

　王中一出門檻就見這三人一副裝腔作勢的樣子，忍無可忍的走過去，沖高朝指了指道：“別再闖禍。”

　高朝嬉皮笑臉道：“阿翁倒說說，我能惹什麼禍？”

　“哼！”

　王中扔下一個恨鐵不鋼的眼神，一甩袖子，剛走兩步，又扭過頭，目冷冷的回看一眼，方才離開。

　靖寶一臉納悶，扭頭問徐青山：“他看我做什麼？”

　徐青山反問：“他看你了嗎？”

　“他看的是我！”

　高朝拍拍靖寶的肩，示意別多想，又問道：“青山，是兄弟就說實話，他私下找你什麼事？”

　“他問我相中了哪家姑娘？”

　“你要親？”

　三人異口同聲的同時，眼珠子都幾乎掉下來。

　一個祖父，一個叔父，這可是大孝。

　大孝中談婚論嫁，這，這，這……

　龍椅上的那位連人倫孝道都不顧了。

　徐青山臉上看不出毫緒，在三人震驚的眼神中，他又添了一句：

　“娘娘腔，今晚人和三一陪我守靈，你先回府去，明晚你陪我。”

　靖寶還沒有從震驚中回神，“為什麼？”

　徐青山勾了勾角，問，“什麼為什麼？”

　空氣，出現了那麼一剎那的凝滯。

　高朝丟給靖寶一記眼神：先答應下來。

　錢三一接著一記眼神扔過去：晚上我們探探他的口風。

　靖寶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那行，我先回去，你們兩個夜里好好照顧青山，別顧著自個睡。”

　高朝掩飾的笑笑：“哪能呢！”

　錢三一：“就你啰嗦，快走吧！”

　靖寶不理這兩人，還有句話一直沒說出口：“青山，恭喜你，承爵定國公，以后我得靠你罩著了。”

　高朝怪氣道：“馬屁拍得婉轉點。”

　“靖七，應該跟我學學。”

　錢三一轉過，沖徐青山抿一笑：“兄弟，以后吃你的，喝你的，別忘了，當年我們歃盟誓過的。”

　靖寶撇：“比我還直接！”

　錢三一：“我讓你學什麼，學我的理直氣壯啊，笨蛋！”

　徐青山靜靜地看著這三人夸張的你一言，我一語，一點不明顯的自嘲和悲哀浮上角，稍縱即逝。

　……

　夜，終于一點點落下來。

　白天的熱鬧喧囂淡去后，余下的，只有至親之人的悲傷。

　“這些日子大家都辛苦了，這幾日我來守，你們都回去歇著吧！”

　年輕的國公爺發話，徐府上上下下誰敢不聽。

　片刻后，靈堂里只剩徐青山、高朝、錢三一，還有幾個點香、燒紙的下人。

　“你們也都下去！”

　“是！”

　徐青山往團上一坐，指了指左右，“愣著做什麼，還不趕坐過來。”

　高朝笑著走過去，“你如今越來越有上位者的氣勢了，三一，是不是？”

　“不僅有上位者的氣勢，還有殺氣，你看你這繃得。”

　錢三一在徐青山旁坐下，用手他的手臂，真他娘的啊！

　徐青山無聲地笑了一下，笑容里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人，三一，我到現在，都不相信他們走了，每天睜開眼，總覺得他們還在！”

　高朝沒吱聲，只是將手在徐青山的肩上輕輕拍了兩下。

　一旁，錢三一也是這個作。

　這世上，沒有同，哪怕再親的人，再好的兄弟，能做的，只有陪伴。

　“我知道徐家人都不會好死，我爹守了一輩子邊沙，命最好，留了個全尸。”

　徐青山勾笑了笑，“我二叔平常連個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一回家，總能聽到他青山長，青山短。

　有時候我被他煩了，就往你們兩個府里躲清靜。

　這會，他躺進去了，徹底安靜了，也就再也沒有人青山長、青山短的我了。”

　高朝和錢三一聽他說起往事，淚都出來了，兩人把頭別過去，生生忍著。

　“我祖父……”

　徐青山忽然想起了什麼，猛的站起來，走到英烈侯的棺材旁，手掌用力一推。

　只一眼，心口就像被刀子狠狠的捅出個窟窿。

　“國公爺，國公爺，這棺材開不得啊，會……”

　“滾出去！”

　徐青山劍眉倒豎，聲音陡然轉厲，“誰敢靠近這靈堂十丈，仗斃！”

　他突然打開棺材，高朝和錢三一就已經嚇了一跳，開口要打要殺，更是從前沒見過的。

　想勸，又怕惹他不開心；

　不勸，又怕他做出更出格的事來。

　正猶豫著，只見徐青山把棺材一蓋，目冷冷地向他們看過來，那眼神中，漂著一層陌生的失。

　從前，他們不會這麼猶豫不決。

　這兩人，一個會沖過來抱住他，一個會叉著腰在邊上罵他，罵得狠極了，半點面子都不會給。

　徐青山抹了把臉，忽然話鋒一轉。

　“對了，你們怎麼不好奇，我今兒個是怎麼回答那老太監的？”

　他這麼一轉折，高朝心頭狠狠一，“那個……你怎麼回答的？”

　錢三一玩笑道：“你不會說，相中的人，是娘娘腔吧？”

　“我說！”

　徐青山看著這兩人，一字一句道：“我相中了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