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爺，送去了。”

　“那頭怎麼說？”

　“把人搬進去后，沒有任何說法，連聲謝都沒有。”

　“他們只知道徐大將軍死于北府軍之手，又如何會謝？”

　顧長平冷笑一聲，臉上的表異常詭異，“誰又知道，北府軍只是白擔了這個冤枉名。”

　“什麼？”

　顧懌渾的從腳底心直竄天靈蓋。

　“王爺到！”

　隨著一聲喊，李君羨大步走進來，上還穿著染的盔甲。

　“子懷！”

　他了干裂的，道：“所有玄鐵軍都問過了，沒有人出那一箭。”

　顧長平不聲的把手邊的茶盅遞過去，擰眉道：“看來，是南邊的人不想讓他活著。”

　玄鐵軍是攻城，持刀，持盾者居多。

　南軍是守城，守城離不開弓箭手，徐評必定是將軍中最好的弓箭手都調了過來。

　李君羨看著茶盅，略略猶豫了一下，才接過來一口飲盡。

　“要麼，是他邊的人；要麼，是這莫州府的人；總而言之，應該是宮里的人。”他思忖道。

　范長生降不降無所謂，但徐評若降，則是牽一發，而全，這不僅關乎徐家，還有邊沙那一位。

　只不過，宮里將事謀劃到這一步，真真是殺人誅心。

　顧懌一想到向徐將軍的箭，竟是他邊的人，一瞬間不知道心里是什麼滋味。

　“王爺，爺，這鍋咱們可不能背，得讓全天下的人看清楚才行。”

　“不背也得背了！”

　顧長平下結論道：“沒有人會相信，更何況我們也拿不出證據。”

　顧懌不服：“爺，徐青山總會相信吧，他可是爺的學生。”

　“我是他先生，死的是他二叔。”

　顧長平冷冷道：“你說，他會信我嗎？”

　顧懌急得跺腳道：“這麼說，這鍋咱們背定了？”

　“背了又如何，本王還怕了他們不！”

　李君羨冷笑一聲，嘆道：“子懷啊，你就是心太，總顧及著徐家人，你看看……”

　顧長平臉一沉，李君羨只得訕訕住了口，又覺得有些憋屈。

　他和子懷從小一長大，又是師兄弟的份，怎麼著，還比不過一個徐青山？

　“子懷，宮里那邊連小的都不放過，那老的……”

　李君羨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看到顧長平的臉，已經變得極為難看。

　徐評會降，是他的蠱，但那也只是剎那間的事，一旦他回過神，定是寧死不屈。

　定國公？

　顧長平從腳底心生出一寒意，且不說別的，只一個殺子之仇，就不共戴天！

　李君羨怕他想太多，忙打岔道：“行了，我們商量下，下面這仗怎麼打？”

　顧長平回神，“休養生息。”

　李君羨問：“不應該乘勝追擊嗎？”

　顧長平臉凝重道：“這一仗，你北府軍損失多，玄鐵軍損失多？”

　李君羨啞然。

　損失多，他心里最清楚。

　不說，是不忍心說。

　顧長平拍拍他的肩：“所有人都以為你會乘勝追擊時，你反而停了下來，最急的人是誰？”

　“定國公！”

　顧長平：“他絕對不可能主出擊，只會等你進攻，你遲遲不，消耗的是他的耐心，是南邊的耐心。”

　“遲遲不，南邊會不會再派援軍來？”

　“皇帝不會把寶都押在老爺子上的，他得為徐青山留點兵力和糧食。”

　“有道理！”

　“想辦法派探子進到真定府，我要知道這座城池每一的地形。”

　顧長平略微抬起目，看著李君羨，一字一句道：“遲遲不，終歸要，哪怕只有一線生機，我還是想破了這個死局！”

　李君羨一臉不解，心說：這徐家是他祖宗嗎？

　……

　京城。

　書房。

　一封八百里加急的信呈在龍案上，李從厚手略一抖，信展開來。

　他低頭掃一眼，臉霎那煞白。

　王中不知道發生了何事，見皇帝臉實在難看，只得著頭皮勸道：“皇上……”

　“住！”

　李從厚不看他一眼，只將目落在兵部尚書王子澄的臉上。

　王子澄子瑟了下，垂首道：“皇上，昊王極為險，把進攻時間定在寒食節那日，勾想了士兵的思念悼念之，這才使得……”

　李從厚只覺得口憋悶到了極點，抄起桌上的端硯便砸了過去。

　那硯在王子澄腳下，四分五裂。

　王子澄也顧不得地上的碎渣，下跪道：“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息怒！”

　李從厚怒道：“除了這一句，你還會說什麼，還有什麼辦法，王大人？”

　王子澄抹了抹額頭的汗，“回皇上，臣建議立刻將徐青山召回，由他輔助國公爺打仗，或者再增兵十萬。”

　這些建議，李從厚想不到嗎？

　他當然想得到，只是還遠遠不到時候。

　李從厚冷笑一聲，“傳朕旨意，由禮部派人去接大將軍棺槨回來，詔告天下，大將軍為護江山正統，死于昊王之手。”

　王中忙應聲：“是！”

　李從厚：“讓書臺替朕草擬一份繳書，將昊王李君羨的罪行詔告天下。”

　王中：“是！”

　李從厚低頭，“邊沙那頭可曾知曉？”

　王子澄忙道：“回皇上，定國公命人抄錄了一份，已送去邊沙，這會，小徐將軍應當知曉了。”

　李從厚用手肘撐著書案站起來，冷冷地看著王子澄。

　“你們兵部再派人去邊沙，務必把徐將軍與北府軍浴戰的場面，詳細的再說與小徐將軍聽一遍。”

　“是！”

　話音剛落，軍統領郭長城大步進來，單膝跪地道：“皇上，臣有要事。”

　王子澄忙起告退。

　“你也去忙。”

　王中見皇帝瞧著自個，忙道：“是！”

　兩人一走，郭長城這才將懷中的一封封了口的信呈上，“皇上，軍中探子送來的。”

　李從厚掏出信，略掃一眼，雙目突然像流一樣赤紅，整張臉變得猙獰恐怖起來。

　“好，好，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重重的跌坐在龍椅上，臉慘白一片。

　郭長城嚇得呆若木，心道：這信上到底寫了什麼，竟讓皇上如此失態？

　郭長城此刻若有膽量把頭往前勾一勾，便能看到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城破，徐降，被其父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