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
看到徐青山的神,靖寶艱難的更咽了一記口水。
“國子監五虎將,有福同,有難同當,你……愿不愿意和我們一起!”
最后一個字落下的時候,徐青山的心沉了下去。
他終于明白了擺在他面前的是三個事實:
第一,靖七他們跟著顧長平一起反了;
第二,他們這一趟來的真正目的,不是求,而是拉攏。
第三,如果他說好,皆大歡喜;如果他說拒絕,那麼……
徐青山倏的握了拳頭。
那麼--
他就是背叛了歃為盟的兄弟,與他們反目仇,最后或許還要刀刃相見!
“青山!”
靖寶見他遲遲不說話,想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徐青山好像預料到他會做這個作一樣,輕輕的偏過了。
靖寶的手,頓時僵在半空。
“娘娘腔,為什麼?”徐青山問。
靖寶的臉異常的蒼白。
活這麼大,可以問心無愧的說,對得起任何人,但唯獨面前的這個男人,心中有愧。
這愧疚不單單是造反,還有他濃烈的,炙熱的,持久的,而這輩子都無法回應的一份喜歡。
這份喜歡與陸懷奇的不同。
后者,知道的真實份,男歡,天使然。
而這人,自始至終都蒙在鼓里。
可就是因為蒙在鼓里,這份喜歡上又多了一個讓難以承的兩個字:單純。
他單純的喜歡這個人,無關男。
哪怕是個男人,生不出兒子,他都愿意為了而力一搏。
徐青山,我拿什麼回報你滿腔的喜歡?
靖寶不知道為什麼,忽的心口大痛。
曾經對顧長平也是求而不得,而不得,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一個人,歡喜與悲苦都是一個的夢魘。
怔怔地看著徐青山,在他的眼睛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似有所悟,又深深惶恐。
許久,緩緩抬起手,到發間的那只木簪子,輕輕一。
一頭瀑布般的長發傾瀉而來。
“因為,你從前看到的不是我真正的影子,此刻才是。”
“娘娘腔!”
“靖七!”
兩道聲音同時驚喚出。
高人變了調的聲音急促地又添了一句。
“你想干什麼,披頭散發的,是想用男計?徐青山要是吃了你這男計,為了你,和顧長平打起來怎麼辦?你還嫌這局面不夠嗎?”
如同一盆冰涼的水,迎面潑過來。
靖寶從里到外被潑了個心涼,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件傻事。
如果此刻坦承自己的真正份,以徐青山對自己的“邪念”,他勢必不會罷休,非得和顧長平爭個你死我活。
江山,人;
人,江山。
從古至今,都是男人的最,不是“紅禍水”,也要擔“紅禍水”的名頭。
靖寶愈想,愈覺得剛剛自己的想法可笑,于是出手,木簪子靜靜的躺在掌心。
“這上面有一灘漬,是他的。”
靖寶神然一哀,“我之所以留著,是想時時刻刻提醒自己:見他這一點,你就已經痛不生,若他死了,你還有活路嗎?
徐青山,其實有件事,我騙了你,四人當中,只有我是心甘愿跟著顧長平造反的,他們三個都是被我的。”
徐青山整個人繃得像鐵棒,眼底說不出憤怒,濃烈的跟火一樣。
“我的話,都白說了嗎?他是臣賊子!”
“臣賊子我也喜歡,他上刀山,下油鍋,我都跟著。”
靖寶咬著牙,“青山,我千里迢迢的來,就是想把你也上一,求你看在往日的份上,別和他對上,他不能出事,你也不能。”
淚,從靖寶的眼里簌簌落下來。
“你也不能,青山,我們是國子監五虎將,歃為盟過的,我們……我們……”
“我們是兄弟,兄弟就是一個不能,一個不能落。”
高朝上前一步,用他這輩子前所未有的鄭重語氣道:
“青山,和我們一起嗎?就算我求你。你知道的,我長公主的獨子,這輩子從不求人。”
!
怎麼說著說著就要掉眼淚了呢!
高朝在心里鄙視了自己一把,將涌出的淚意狠狠進去。
“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這麼好的待遇,你還不趕死過來。”
話落,徐青山握的拳頭揮過去,高朝眼睛驟然一睜,想避開,已來不及。
只聽見“砰”的一聲。
從高朝的里,鼻子里飛濺出來,他連連后退數步后,跌坐在炕沿上。
“姓高的,這話你也說得出口?顧長平什麼人,他造的是什麼人的反?你是皇族之人,他造你的反,你他娘的還幫他說話,賤不賤啊?”
那“賤不賤”三字無疑是高朝的逆鱗。
一剎那,理智皆失。
高朝不顧滿臉的,沖過去,將徐青山狠狠撞到墻上。
徐青山的傷口吃了痛,下拳更狠。
高朝本應是個滴滴的貴公子,但想著這些日子的揪心揪肺,豁了命的拳腳相向,眼睛都打紅了,一時間,竟沒落了下風。
“叭……”
窗臺上的人瓶應聲而碎。
靖寶站在一地狼藉中,流淚滿面道:“徐青山,你來打我,我是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個屁!”
高朝抹了一把臉上的,“老子就喜歡犯賤,怎麼著?”
“高朝,你能不能說一句!”靖寶就差給這祖宗跪下了。
看到的淚,徐青山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他一把推開高朝,頭也不回的沖了出去。
“這畜生下手可真狠,差點沒把我鼻梁打斷,哎喲,我要破相了,哎喲,靖七,快,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破相了啊!”
靖寶一把淚,趕上前去看。
這是一張什麼臉?
污滿面,半邊臉腫得跟頭豬一樣,額角豁開一道口,眼睛都似乎睜不開。
熱淚一涌而上,所有強撐的堅強在這一刻被擊得碎,靖寶淚落更兇了。
“我還沒死呢,留著眼淚等我哪天一,眼一閉,你再哭!”
“……”
“靖文若,你能不能不要哭了,我他媽的疼死了!”
“……”
“祖宗啊,顧長平不在,我這會又疼的,沒法哄你,乖啊!”
靖寶也想把淚止住,可怎麼辦呢!
殺人誅心。
那一拳,本應該打在的臉上。
他沒舍得,高朝了出氣筒,可寧愿那一拳打在臉上。
唯有這樣,心里的愧疚,才能一些,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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