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

　靖寶掩門，沖盛二深深一揖：“我替三一向你陪個不是，換個角度來看，這樣的人靠得住。”

　盛二的臉微微緩了下，半晌，道“他們兩人上來，余下人在外頭守著。”

　“多謝二爺！”

　靖寶反開門，朝樓下招招手。

　片刻后，高人扶著一瘸一拐的錢三一進門。

　錢三一心有余悸地看了盛二一眼，趕找個僻靜的角落，老老實實先坐下。

　高人關上門，也沖盛二做了一揖，“二爺大人有大量，我替我兄弟謝了。”

　盛二表極淡，但心里卻不由一。

　想到了盛大，那個便是尋到一塊，都要分他一半的兄長，一言一行都是呵護。

　“不必了！”

　盛二眼中的一閃而過。

　“說正事，有三件。頭一件，紀剛奉皇命再江南查運糧通道，我比他先走一日，所以才湊巧與你們在海寧府遇著。”

　這話砸下去，砸得靖寶三人心頭一。

　靖寶眉間輕輕地蹙起來，“他們這是想找到真正的運糧通道，然后切斷。仗打起來，拼的是糧草，切斷運糧通道，北府便支撐不了太久。”

　“你打算怎麼做？”一旁的高朝突然問。

　靖寶看著他，反問道：“你的意思呢？”

　高朝笑了笑，笑容很苦。

　靖七好不容易把自己，把他們幾個從顧長平的事中摘出來，如果再牽扯進去，那……說不定就真的連這條命都要賠進去。

　“第二件事。”

　盛二手指向錢三一：“我遇著他是偶然，救下他也是偶然，有人要斷他兩條。”

　“是王淵！”

　“是王淵！”

　“是王淵！”

　三人幾乎異口同聲，如此默契連他們自己都驚呆了。

　除了王淵，不會有人這麼變態到，要斷別人兩條骨。

　盛二面無表的手指了指西北方向，“第三件事，皇帝派了人去邊沙。”

　“糟糕！”

　高朝神一變，“竟然同我們想到一起去了，而且……還先我們一步！”

　錢三一擰眉：“這事實在不妙。”

　靖寶：“二爺，皇帝派了誰？”

　盛二：“定北侯！

　三個字，像一記木夯在三人頭上，靖寶的目與高朝的一即放，最后落在錢三一上。

　錢三一揚揚眉道：“這小子從小就在定北侯的邊長大，連功夫都是老侯爺親自教的，祖孫的非比尋常。”

　高朝用折扇敲著腦門道：“老侯爺這人最是忠君國，這事不好辦了。”

　靖寶兩條眉，越擰越。

　“不好辦，也得辦。”

　盛二嘎蹦利落脆，“三件事，你們趕拿主意，別耽誤時間。”

　“你……”

　錢三一本來想說“你催什麼催”，一看到盛二的眼睛向他淡淡看過來，不知道為何就改了口。

　“別催，這三件都不是小事，得細細思量啊，先說王淵的。”

　高朝冷笑一聲：“他有什麼好思量的，無非是花錢買兇，靖七邊有阿硯，我邊有小七小九，就你那頭弱點，他可以趁機下手。”

　靖寶看向錢三一：“斷你的，有幾個人？”

　錢三一：“我就看到一個。”

　靖寶：“手怎麼樣？”

　錢三一：“蹭的一下就不見了，蹭的一下又飛到我面前。”

　這形容詞？

　盛二掀了掀眼皮，不冷不淡道：“只有千里捉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這人我們最好要想辦法把他找出來。”

　靖寶聽他這話音，反問道：“二爺，有什麼好辦法？”

　盛二指著錢三一：“就用他，做餌。”

　所有人一怔。

　高朝：“……”這盛二真是人狠話不多。

　錢三一：“……”這是公報私仇。

　靖寶斷然拒絕：“不行，我不能拿錢三一冒險。”

　盛二從腰后掏出一把匕首，往桌上重重一放，“如果，我暗中護他左右呢？”

　靖寶：“……”

　高朝：“……”

　錢三一臉上的一點點消退，變得很蒼白，他急切追問的聲調上揚，像是激，“真的假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盛二將緒都掩在眼中，淡淡道：“問那麼多干什麼，就說你敢，還是不敢？行，還是不行？”

　這話問得極為微妙。

　錢三一要說不敢，那就是慫；說不行，沒有哪個男人會說自己不行。

　但狀元就是狀元，他吸了口氣，道：“盛二爺，你可想好了，這是個苦差事，可沒一兩銀子給你當酬勞。”

　盛二：“不用銀子。”

　錢三一：“我有沒有危險？”

　盛二：“我保你不死。”

　錢三一：“殘不殘？”

　盛二：“保你不殘。”

　錢三一搖頭，還是不放心，“不行，你總得說個理由？”

　盛二見他這麼婆婆媽媽，索道：“我看這人的手，很像我以前追捕的一個江洋大盜，捉到人，我有銀子拿。”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你救我一命，我錢三一也不是慫人，全你。

　錢三一豪氣十足道：“行。”

　盛二聽到這聲“行”，當即起沖錢三一道：“你坐過來，下面的事你們商量。”

　“那你呢？”

　“我坐你那兒，閉目養神一會，累了！”

　錢三一這才注意到這人一臉的疲憊，忙讓出位置，“你坐吧！”

　盛二一屁跌坐下，手里抱著個匕首，閉眼就睡。

　錢三一心說我要不要幫救命恩人蓋個毯子什麼的，再一想，這舉太娘炮。

　還是算了！

　靖寶：“現在就剩下兩件事，一個南，一個北，咱們怎麼辦？”

　高朝：“你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

　錢三一：“對。”

　靖寶沉默了。

　高朝和錢三一都能覺到無聲沉默之下的力。

　兩件事都很棘手。

　為七爺，他必須要出現在臨安府，紀剛這人聰明絕頂，當初顧長平費了多勁兒，才把他騙回京城。

　但邊沙那邊，如果不出現，僅憑高朝和錢三一，本不足以說徐青山，就算親自去，也只有三五的把握。

　“人，三一。”

　靖寶緩緩開口：“我想先回臨安府，見一見溫盧愈。”

　高朝猶豫道：“你要不要先給青山寫封信？”

　靖寶苦笑：“人去都未必有用，何況一封信，再說，我們的信現在還能順利到他手上嗎？”

　高朝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