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奇一走,靖寶臨窗而立,久久不。
阿蠻掀簾進來,著爺的背影好一會兒,才低聲道:“爺,熱水備好了,沐浴吧。”
“就來!”
靖寶應了一聲,腳下卻一不。
阿蠻心里直嘆氣。
高公子和錢公子怕不知道,爺只要獨自一人的時候,便是這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話也越發的了。
靖寶洗去一灰塵,從凈房出來,卻見房里多了一人,正是被陸懷奇趕走的靖若溪。
靖若溪一肚子話要說,實在等不到明天。
起接過阿蠻手里巾帕,“坐下,二姐給你絞頭發。”
靖寶乖乖坐下。
靖若溪拿起一縷黑發,包在巾帕里,一點點拭。
“阿寶,后面你有什麼打算?”
“等秦生的婚事辦了,便回臨安府陪陪娘,把家里的事理一理。”
“我問的不是這個。”
靖若溪憐惜地看著自家兄弟。
寒窗苦讀近十幾年,本以為中了探花,進了翰林院,以后就一帆風順,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永不錄用意味著場這條路走絕了,可阿寶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后面的路要怎麼走?
“二姐!”
靖寶扭頭,角一揚,微微笑道:“人生也不只讀書做這一條路,我也能和姐夫一樣行商,也能開個學館,教人讀書,哪條路都是好路,只看我如何選。”
靖若溪默視良久,“你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二姐是怕我丟了位,從此一蹶不振?”
“從高落下來,有幾個人能振作的,何況你是生生顧長平牽連。”
靖若溪面悻悻,“連你姐夫都想不通,說好好的一個教書先生,做什麼要跟著北府那頭造反。”
靖寶目偏了偏,“人各有志,二姐別再提他。”一提心里的念想就不住。
靖若溪只當怨怪顧長平,又道:“你姐夫說,等你歇夠了,就帶你四下走走看看,看看有沒有商機,他和你一起做點事。”
“世道會。”
靖寶搖頭道:“這個時候什麼生意都不會好做,你和姐夫說,只有買田莊,種莊稼,種草藥,這兩樣東西才是世中最值錢的。”
靖若溪聽了,若有所思。
“對了,二姐,你家小姑子住哪個院,我明兒去瞧瞧。”
靖寶說的是與汪家和離的那一位,靖若溪苦笑道:“怕是見不著的,如今一個月倒有半個月住在尼姑庵里,說是那里清靜。”
“那就算了,別去擾的清修。”
“杜鈺梅如何?你不在京中住著,一個婦道人家行不行?”
“好著呢,也不愿意跟我回來,說是想看看朝廷如何排兵步陣。”
靖若溪愣了半天,才嘆道:“今非昔比了。”
“可不是嗎。”
“你三姐變化也大,聽懷奇說花銀子請了個西席,專門教讀書識字。”
“大大的好事!”
靖寶一拍掌,容道:“三姐是真的悟了,以后的日子定會越過越好。”
“阿寶,個家吧,這會子咱們不做,也不必……”
“二姐!”
靖寶打斷道:“是不是陸懷奇和你說了什麼?”
靖若溪見瞞不住,索點點頭道:“他說他心里一直有你,想讓我幫著勸一勸。”
“不必勸,我心里沒他。”
“婚姻大事,只說合適不合適,般配不般配,將來一個屋里生活,養兒育,總能培養出來。”
靖若溪:“更何況,再沒比他知知底的了,你做七爺也罷,他贅也罷,他都不介意。靖家正逢低谷,他……”
“再低谷,我也能撐過去。”
靖寶角有譏誚和不屑,“二姐這話以后不必再提,否則這高家的門,我是不敢再登了。”
“你……”
靖若溪從未料到阿寶說翻臉就翻臉,氣得把巾帕往榻上一扔,提便走。
走到門口,又不甘心,扭頭恨恨道:“你啊,難不真要孤獨終老?”
“尋不到中意的,我寧可孤獨終老!”
說這話時,漆黑的眸里有著不一樣的。
靖若溪氣都快氣死了,哪還顧得上細看,跺腳便走。
不一會兒,阿蠻掀簾進來,拿起榻上的巾,“奴婢可從未見過二姑娘被七爺氣這樣!”
靖寶:“陸懷奇既能說,也能說娘。我若不態度強些,這一又一的,就沒太平日子過了。”
阿蠻了:“奴婢知道七爺是在等先生,可若是昊王敗了,先生他……”
“就算昊王敗,顧長平死,我也不會把陸懷奇拉來做備胎,你這丫頭以后也給我死心。”
阿蠻:“……”
許久,腦子里徐徐冒出一個問題:備胎是什麼?
……
金陵的第一夜,靖寶在陸懷奇和二姐的番上陣后,終于失眠了,直到子時二刻,才昏昏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被院子里一個久違的聲音吵醒。
“文若,文若,我來了,你的秦生來了,你怎麼還不起床……我進來了!”
“汪公子,我家爺有起床氣,你還是去高公子和錢公子的院里先轉轉再來。”
“!”
汪秦生一陣風似的跑到另一院里。
這次他學乖了,悄無聲息的走到錢三一房里,張開雙臂撲過去。
“三一,三一,我他娘的太想的你們啦!”
在被窩里的錢三一被得不過氣來,掙扎道:“滾開,老子要睡覺。”
汪秦生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二兩銀子,讓我抱一抱。”
被窩里的人頓時像烏一樣,一不。
汪秦生得意非凡,沖東廂房喊道:“人趕起來啊,今兒個天好,我帶你們去游玄武湖,吃晚晴樓,夜游秦淮,起床啦,我的人兒!”
“滾--”
東廂房里發出一聲暴怒。
汪秦生嘿嘿傻笑。
這小子,還和從前在齋舍一樣,起床氣大呢!
“別滾啊,我帶你們去泛舟湖上,看最的景,晚上玩最帶勁的妞,兄弟們,起床啦!”
話音剛落,只見高人裹著被子蹬蹬蹬跑來,“此話當真?”
“千真萬確!”
“馬上出發!”
高人又蹬蹬蹬跑回屋,汪秦生看著他背影,心里咯噔一下。
高人這麼積極,絕不會是因為景食。
難不……
他現在喜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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