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忠不孝的東西,你怎麼還有臉說……”
陸懷奇一抬頭看到靖寶脖子上一道青紫,下面的話無論如何都說不下去。
“其實我可以讓阿硯把你打暈,你就什麼都不知道。”
靖寶:“但我想著,你不是一般人,你為了我什麼都能豁出去,屁開花也不怕,自然也明白我為他的那份心。”
陸懷奇:“……”
能一樣嗎,你們他媽的是造反?
要殺頭的!
“這事我不讓你牽扯進來。”
靖寶沖他苦笑一下:“你替我去臨安府,幫我把事辦了,算是遠遠避開。”
“怎麼辦?”
三個字一出口,陸懷奇真想自己自己一掌。
剛剛還劍拔弩張,這會又上竿子問,我這不是賤的慌嗎?
“你到了臨安府,第一件事就以宣平侯府的名義,再遞一張狀紙到府衙,你代表的是宣平侯府的人,知府大人不敢小瞧,一定會細查。”
靖寶思忖道:“京中靜這麼大,不出十天,肯定會有消息傳到靖府,這個時候,衙門那頭肯定已經查到他們害我爹的真憑實據。”
反正已經賤過了,陸懷奇索問道:“然后呢?”
“我是顧長平的學生,會不會牽連不好說,但族中和二房那頭一定心驚膽戰。你趁機提出和二房分家,二房為了不牽連,多半會同意,如此一來,重頭戲便是如何分家產。”
靖寶條理清楚的本不像剛剛吐過的人。
“祖宅,祖田不能分,老太爺生前早就待過,屬于大房;余下的,大房六,二房四。
大房多出來的二,用于祖塋附近置田莊,房舍,地畝,還有靖族私塾一年四季的供給。”
陸懷奇:“二房會同意嗎?”
靖寶冷笑一聲:“不同意,那這家產也不必分了;若同意,府衙那張狀紙,你收回來。”
陸懷奇眼睛一睜,“你這是要放過殺父仇人?”
“經此事,你當真我三叔的位能保住?當真老太太的病能好起來?老天自會收拾他們。”
靖寶頓了頓:“更何況,我父親許還活在這個世界上,我的目的是趁機和二房分家,永絕后患,而不是把他們趕盡殺絕。”
“那,那……你娘會同意?”陸懷奇憂心。
提到陸氏,靖寶有些黯然神傷,好一會才道:“我娘只要聽到京中的事,一定急得毫無主張,你只說這話是我說的,定會同意。”
陸懷奇像被蠱了似的,不由自主點點頭。
“有些事真是天意。”
靖寶安靜了半程,苦笑道:“若不是三姐和一寧已經在半路,這一趟我無論如何都得先回靖府。如今有了們娘倆,再加上一個你,我娘會寬心不。”
“我這麼重要的嗎?”陸懷奇撓撓頭皮,兩條眉一團。
“陸表哥,你就是這麼重要的。還有……”
靖寶垂下眼皮,手去他眉間的褶皺,“你別為我揪心,這事于我來說,大不了辭,命無憂。”
“這怎麼可能,你都已經……”
“若是別人,我不敢說,但他是顧長平。”
靖寶心底全是冰層,“他寧肯天下人負他,也不會負天下人,更何況是我,他護我還來不及。”
陸懷奇啞口無言。
“表哥!”靖寶朝雪青那頭看了眼。
陸懷奇頓時會意,“放心,這小子和我一條心。”
“那便好!”
靖寶扶著樹慢慢站起來,“天不早,你們早些出發吧。”
陸懷奇一聽這話,又突然開始擔心起眼前的人,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小七,你回了京,打算怎麼辦?”
千頭萬緒,一時哪能想出什麼辦法來?
靖寶:“我先和高人會合,商量了再說。”
姓高那條野狗也是造反派中的一員?
陸懷奇這時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頓時心大好。
哈哈哈哈!
以后吵架這野狗再想狂吠,就別怪他陸小爺先拔了他的狗牙。
“你自個多保重吧!”
陸懷奇拍拍靖寶的肩,輕快跳上馬車,完全不是剛剛又氣又急的殺人模樣。
“爺,表爺靠得住?”阿硯憂心忡忡。
“在我心里,他從來都是個靠得住的人。”
靖寶沖小九一抬下,利索道:“回京!”
小九:“……”
也難怪自家爺非要把這七爺回來,從得到消息后震驚吐,到把陸小爺拉攏打發走,僅僅花了一刻鐘的時間。
自家爺這會子只怕還在惶惶不可終日呢!
……
京中惶惶不可終日的,還有一個人,那便是錢三一。
顧長平被下大獄的事,像一記悶,狠狠的打在了他的后腦勺,打得暈天轉地,整個人失控的抓著頭發,如一條喪家犬。
怎麼會呢?
不應該啊!
絕對不可能啊!
銅板見自家爺整個人就是一張大寫的“不好”,出主意道:“爺,實在不行,找高公子吧。”
“找他有什麼用?”
錢三一有氣無力道:“顧長平就是他的命,只怕他現在比我還不如。”
“那也總比爺在這里擔驚怕的強!”
“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擔什麼驚,什麼怕?”
錢三一頭疼的厲害,幾乎要裂開了,“我是覺著他們一定弄錯了,先生這麼清風明月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和北府那頭有瓜葛,他一定是被誣陷的。”
他蹭的站起來,“不行,我還得找高朝問問,他在錦衛,消息比我靈通,萬一真是被誣陷的,做學生的也不能見死不救。”
正要往外走,兩個佩刀的侍衛攔住去路。
“錢大人?”
“你們是……”
“錦衛查案子,跟我們走一趟吧!”
“什麼意思,你們是懷疑我……”
“懷疑不懷疑的,到了錦衛再說,走!”
“推什麼推,老子好歹是個兒,你們給我放尊重些。”
錢三一怒目相對,“老子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們錦衛的高鎮和老子是發小,是鐵哥們。”
那兩人對視一眼,心道:這顧長平的學生一個個的可夠囂張的。
“錢大人,高鎮如今是泥菩薩過江,自難保。”
“你們連他都要查?”
“不是他,所有和顧長平有關系的人,都要查。皇上下旨了,寧可錯殺,不要放過!”
這一刻,錢三一的面幾乎是青白的。
心跳如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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