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小九火急火燎的沖進來,高朝被他嚇一跳,“快說,打探得怎麼樣?”
小九抹了一頭汗,“爺,宮中下令九大城門關閉,五城兵馬司白天夜里巡視,還有,還有……”
“你倒是快說啊!”
“還有,顧府四周的衛軍更多了。”
“什麼?”
高朝腳下一,差點沒“吧唧”摔下去,趕用雙手撐著桌面,“還,還有什麼事?”
“沒了。噢,不對!”
小九一拍額頭,“皇上命紀剛速速進京。”
一旁的小七話道:“一定是因為那封北府的信,而且事關顧長平。”
小九深吸了口氣,“爺,要是他們發現顧府的顧長平是假的,會不會聯想到江南的事是他做的!”
“你們一個個的,別他媽的危言聳聽。”
高朝轉在房里來回的踱步,剛踱幾圈,卻聽外頭一陣凌的腳步聲。
正要吩咐小九去看看出了什麼事,忽的,門被推開。
一錦衛探頭進來:“高鎮,宮里有消息,讓錦衛集結,誰也不準離開,等候差遣。”
集結?
高朝腦子嗡嗡作響,他抬手去扶旁的窗框,第一下落了空,第二下才抓住了。
手背青筋暴出。
“這是要執行什麼任務?”
“誰知道呢!”
那人頭一便走了,高朝手上一使勁,子倚在窗戶上,用力著氣。
小七:“爺,怎麼辦?”
“爺怎麼知道!”高朝有氣無力道:“爺如今就想喝碗安神湯,一覺睡過去。”
他忽然覺得疲憊的要命,
可再疲憊,還得撐著。
高朝勻了幾口氣,道:“你們兩個不是錦衛的人,一個去盯著顧府,一個去盯著宮里,有什麼風吹草,立刻通知我。”
“是!”
等兩人離開,高朝強撐著起腰板,理了理服,開門走出去,里念念有詞: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這頭要先穩住。
穩住,人!
……
高朝在對自己說穩住的時候,齊林已經穩不住了。
老管家來報,門前、后門、角門、小門又多了許多的衛軍,往日廚房還能出府采買個吃食,今日連廚娘都出不去。
爺啊!
你倒是快回來啊,再這麼下去,我齊林得活活急死。
心一急,這課再也講不下去。
“今日先生不適,你們自個溫書。”
“是!”
齊林走出院子,沖兩邊軍微一頷首,便往自個院里走,到了書房,推門進去,見書案前坐著一個人,他腦袋轟的一下炸開了。
“爺?”
齊林幾乎是沖過去,一把鉗住顧長平的胳膊,更咽道:“你可總算回來了,我都快急死了。”
顧長平反手鉗住他,沉聲道:“齊林,出事了,下面的話,你每一個字都給我記住。”
“昊王妃了皇上的眼線,應該把我供出來。我讓顧懌帶著老太太先走,你走不了,得跟著我苦。”
什麼?
我就說這幾天右眼皮跳個不停,是有災禍。
齊林哆嗦著,子已經站不住,“爺,我不走,我陪著你。”
顧長平:“高朝和盛二是咱們的人,到時候我會讓他們想辦法救你出去,你出去后,去人島也行,跟著七爺也行,不必再回京城。”
“爺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爺活著,我活著,爺死了,我先一步去,黃泉路上也好來迎迎爺。”
齊林抹了一把淚,“爺別趕我走,我哪都不去。”
顧長平只覺得這個場景無比悉,前世也同樣發生過,不由熱了眼眶。
“爺!”
這時,顧懌頂著一張陌生的臉皮探進頭來,“你快去勸勸吧,老太太死活不肯走。”
顧長平的瞳孔剎那間了一下,呼吸急促起來。
……
佛堂里。
老夫人雙盤坐在團上,一手盤著佛珠,一手敲著木魚,里碎碎念。
顧長平走進來,在葛氏面前跪下。
老夫人慈的看著這張憔悴的臉,笑道:“前幾天他來給我請安,一言一行都沒有錯,只是眼神不對,著虛。”
顧長平心中難,“我是您一手帶大的,自然瞞不過您。”
“外頭出了什麼事?”
“我一直暗中幫十二做事。”
顧長平輕聲說:“十二郎要做的事,姨母應該知道是什麼,謀反是大罪,本朝律例,是要族誅的,這一回怕是瞞不住。”
老夫人臉上半點驚都沒有,“所以,你讓他們把我帶走?”
“姑母還活著,在南邊,你去陪。”
“你呢,是生是死?”問。
顧長平的心忽然,老夫人能問出這樣的話,可見是耳聰目明,只是平日里裝糊涂罷了。
“姨母,是生是死,都是命。”
“既然都是命,我就更不想走。”
“姨母……”
他停住,仿佛在想措辭,繼而又道:“姨母是想陪著我。”
“你是我的孩子,哪有老的逃命,扔下小的不管的。”
老夫人嘆道:“我老了,生生死死對我來說,沒那麼重要。”
“可是,您若不走,便是我的肋。一個有肋的人,扛不住太多,更何況,那地方腌臜的很,我舍不得您那個苦。”
顧長平說著,靜了會兒,又道:“算兒子求您。”
老夫人手一頓,佛珠掉落在地上,眼里都是水。
與他,雖不是母子,但這些年,彼此陪伴守著這座老宅子,與母子無異。
喜歡清靜,他給一方清靜;
喜歡佛堂,他給蓋一座佛堂;
二十年多年,看著他由一個敏、瘦弱的孩子,漸漸長翩翩年,又慢慢蛻變一個的男人。
可在心里,他終究只是個孩子啊。
“傻孩子!”
忽然輕聲道:“你留下來是為了護著他們,可若走丟了我,你想護的人,能護住嗎?”
顧長平登時如五雷貫頂,一時間手足俱涼。
姨母若走丟,那些人勢必知道他暗中還有幫手,勢必要天涯海角追查到底。
若徹查,沈長庚,顧懌,盛二,溫盧愈,人島……挖出蘿卜帶出泥,一個都跑不掉。
一只蒼老的手握上來。
眉目慈祥的老人低頭看著他,娓娓道:“我這輩子什麼苦都吃過,什麼福都過,孩子,姨母這輩子不虧,虧的是你。”
迎著的雙眼,顧長平的眼睛潤了。
“你那麼年輕,還沒娶妻生子,不該早早的去。”
老夫人過手去,輕輕著他的鬢角,“孩子,你得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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