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事,多半應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顧長平說出那句“他走一步,我們應對一步”的同時,臨安府的府衙里,心腹手里拎著一個人,走到紀剛面前。
“老大,這子到打聽咱們錦衛住哪,正好被巡邏的兵衛撞上。”
紀剛目一凜,“什麼人?”
“問過了,是靖府老太太院里的打丫鬟。”
“一個打丫鬟,打聽錦衛做什麼?”
紀剛冷哼一聲,心腹把長劍橫過去,那小丫鬟一張哭喊道:“不是我要打聽,是我家老太太派我來打聽打聽。”
“你家老太太為什麼要打聽?”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哇……”
紀剛皺眉,“派個人送回去,順便去問問靖府老太太,打聽我們錦衛做什麼?”
“爺,咱們的人手……”
紀剛眼一橫,那心腹不敢再吱聲,立刻來一人,細細叮囑一番。
府衙的屋頂上,段九良將底下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猶豫了片刻,從懷里掏出紙和筆,筆尖沾了些唾沫便寫起字來。
寫完,把紙卷小卷,里輕嗟一聲。
一記清脆的鳥后,一只小鷹落在他肩上……
僅僅半個時辰后,段九良的字便展在顧長平面前,溫盧愈湊過來看了幾眼,抬起眼皮,一言不發的向顧長平。
“你來南邊,三是為了運糧的事,七是為了吧。”
顧長平被看穿了心事,既不急也不惱,“怎麼,有問題嗎?”
“字頭上一把刀,你可悠著點吧,萬一京中的齊林餡,我看你怎麼辦?再說了,能有什麼事,不就扮男裝那點破事嗎?”
“這不是破事,這是殺頭的大事。”
顧長平起,溫盧愈快了一步擋在面前,“你要去哪里?”
“靖府。”
“干什麼去?”
“想去探探那老貨對錦衛說了什麼?”
顧長平指了指桌上的小紙條,“幫我回給九良,讓他繼續寸步不離盯著紀剛。”
“要我說,直接把那老貨殺了省事。”溫盧愈最恨節外生枝這四個字。
……
靖府,孝慈堂。
宏老太太在老仆人的攙扶下,送走錦衛的人。
下首,小丫鬟垂頭跪著,心里忐忑著老太太會怎麼置。
“起來吧,賞銀十兩。”
小丫鬟猛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老太太。
“差事辦得好,人也機靈,以后就在我邊當差,只要你乖乖幫主子辦事,我保證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謝老太太,奴婢一定盡心盡力當差。”
“去吧!”
屋里沒有外人,老仆人把老太太扶著坐下,奉上熱茶,“老太太,咱們這麼說七爺合適嗎?”
宏老太太推開茶盅,“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我就是不想讓那人好過。”
老仆人面犯難,不想讓七爺好過,也不該把什麼臟水都往七爺上潑。
再說了,家丑不可外揚,這要讓大太太知道了,只怕又沒安寧日子過。
……
顧長平一小廝的打扮,從墻頭落下。
靖府他來過一次,清楚陸氏住的地方,落地后,他整了整衫,直奔陸氏院子。
想知道老太太對錦衛說了什麼,必須通過陸氏。
頂著一張普通人的面皮,一路走得順暢,到了院子,就見陸氏跟前的李媽媽在院子里指揮小丫鬟們曬被子。
顧長平靈機一,大步走過去。
李媽媽見有個小廝直直向走來,腦子里迅速搜尋著這小廝的名字,是哪房的,跟著哪位爺……
還沒想出什麼,那小廝已到了跟兒前,低聲音飛快的耳語幾句。
李媽媽聽完,子搖搖墜,等回過神的時候,哪還有那小廝人影。
頭皮一炸,轉就往屋里跑:
“太太,太太,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
“老太太,老太太,太太來了。”
宏老太太正喝著藥,聽到喚聲,心一虛,手一抖,藥盞潑了小一半。
還沒來得及,陸氏領著幾位同族的太太們,已經進了堂屋。
一進門,陸氏昂首走到小幾前,拿起幾上的人瓶,沖著宏老太太的腳下便砸了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
宏老太太嚇得臉慘白,“你,你……媳婦砸婆婆,反了,反了天了……”
“我婆婆在地底下陪著老太爺呢,你算我哪門子婆婆,不過是個續弦,在我面前充什麼正主。”
陸氏開口的第一句話,犀利的就像一記掌狠狠甩在宏老太太臉上,打得紫漲著臉,是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陸氏侯府出,又是麼,本來就是要風有風,要雨有雨的主,因為生不出兒子,氣短一截,這些年脾氣都收斂起來,落了個溫賢良的名聲。
的七寸,是靖寶。
只要靖寶好,讓這個做娘的再委屈求全,都是不怕的。
囤糧的事,已經把陸氏驚著,好不容易沒事了,偏偏這老妖婆又把錦衛請家里來編派的靖寶。
陸氏心說:老娘我要能忍這口氣,陸字倒過來寫。
上前一步,直向宏老太太。
“自己一門里生不出個得用的瓜,就想毀了別人的,老太太,一筆寫不出兩個靖字,哪天你兒一,眼兒一閉,有臉去下頭見老太爺嗎?”
“你……你……”
“老太爺九泉之下,知道自己娶了這麼一個攪家,棺材板都不住。”
陸氏雙手腰,怒道:“我家阿寶招你惹你了,靖府的大宅子給你住著,好米好飯供著,綾羅綢緞穿著,怎麼著,反倒供出個老白眼狼來了?
啊,既然你想與我大房魚死網破,老娘我奉陪到底。來人,開祠堂,把靖府幾位族長請來論論理,今兒個要麼我陸氏滾蛋,要麼你宏老太太滾蛋,誰也甭想繞過去!”
“太太,太太……”
老仆人一看事鬧大了,忙上前勸阻,陸氏瞧都沒瞧,一掌甩過去,怒罵道:
“你主子老糊涂,你也老糊涂了,黑了心腸的老貨,你是想把靖府弄得家破人亡,才舍得閉眼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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