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過去。
沉默良久的溫盧愈終于開口:“給京中送信,讓顧長平知道江南發生的事,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
關閉所有運糧的渠道,已經運出去的,不用再管,自有北府那邊的人接應,還未運出的糧食得放在一個極為穩妥的地方,萬一給錦衛找到,就要命了。”
顧懌思忖道:“放人島如何?”
溫盧愈皺眉:“按理說是安全的,但要和段九良商量,怎麼運過去是個問題,畢竟隔著半條湖。對了,還得派人暗中盯著點紀剛。”
顧懌:“這事不好辦,沒有人知道綱剛功夫的深淺,萬一……我跟你上一趟人島。”
溫盧愈:“……”
顧懌:“島上有人知道紀剛的手,也悉這人做事的風格。”
溫盧愈:“你去島上,那我就不去了,你把要和九良商量的事順手辦了。”
顧懌:“你做什麼?”
溫盧愈嘆了口氣,“我得去通知那邊道上的兄弟,讓他們先撤,能撤多遠就撤多遠;還要給北府那邊遞個信。”
顧懌:“,那我們分頭行。”
溫盧愈一把拉住他,“顧懌,我有個不太好的預,不是北邊出事,就是京中出事了。”
“……”
顧懌頓時一口氣吊在嚨里,半天沒緩出去。
……
宅里。
心腹把茶盅捧到紀剛手里,“老大,現在咱們怎麼辦,從哪里查起?”
紀剛撥著茶蓋,面凝重。
千頭萬緒的確不太好查,江南很大,各州各府加起來上百個,一個一個查過去,時間上耽誤不起。
從哪里查起呢?
“你覺得靖府七爺的囤糧有沒有問題?”他突然問。
心腹笑道:“小的覺得沒什麼問題,那點糧能什麼事啊!”
綱剛冷冷看他一眼,“可我總覺得有些太對勁。”
心腹:“哪里不對勁?”
紀剛:“說不上來,好像是了些什麼。”
心腹:“實在不行,再去查查他另外四個糧倉。”
紀剛:“立刻派人去。”
心腹:“是!”
心腹一走,四周安靜下來,紀剛在榻上躺下來,枯長的手指撓了撓頭皮,連趕了數天的路,一旦放松下來,困意襲來。
汪秦生那小子做不行,拍馬屁還有一套,竟然還舍得把自己的院子讓出來。
忽的,紀剛猛的坐起來。
他想起來哪里不對勁了--那莊子上太安靜,連聲狗聲都沒有。
一個莊子怎麼可能不養狗?
紀剛神一變,“來人!”
“老大!”
“再去靖七爺的莊上一趟,看看那莊上人養沒養狗?”
“是!”
……
人島。
顧懌和段九良齊唰唰的看著白面男子。
白面男子不不慢的完一斗煙,把煙斗在桌角敲敲,這才開口。
“紀剛這人我都不知道他是怎麼爬上來的,等知道的時候,這人在錦衛已經做到鎮一職。”
顧懌:“這麼說來,他行事非常低調。”
“不是非常,是極為。”
白面男子看顧懌一眼,“你們自己想想,我若還在那位置上,京中有誰知道紀剛是這麼厲害的人。”
顧懌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所以,你們問我這人的手,手好壞不可怕,一拳難敵四手,總有辦法。”
白面男子嘆了口氣,“可怕的是這人既低調,又心思縝,他升任鎮后,我特意暗下查了查,這小子早年間在刑部呆過兩年,有幾樁無頭公案,是他幫著破的,但功勞薄上卻沒有他。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這人不居功,但有野心。”段九良一針見。
白面男子點點頭,“他在錦衛不靠拉幫結伙,不靠溜須拍馬,就是憑一個差事一個差事踏踏實實出完,才了天子的眼,這樣的人……”
白面男子一頓,突然扭頭問道:“你再把昨天夜里的事詳細與我說一說。”
顧懌雖已說了一遍,但他又問,只得再講一遍。
白面男子聽到一半,變了臉,“不好,有個。”
顧懌心驚:“哪里有。”
“沒有狗聲。”
嗡--
顧懌形晃了晃,只覺一熱直沖向腦門,當時況急,他們只顧著把人喚醒,忘了狗吃了蒙漢藥還在睡著呢。
顧懌一臉懊惱,“我這就去把莊上的狗都殺了。”
“晚了!”
白面男子蹙眉道:“他肯定也已經發現,并派人去查看了。”
顧懌咬牙:“那現在怎麼辦?”
白面男子站起來,在房里來回踱了幾步,道:“幾只狗證明不了什麼,七爺其他的糧倉都弄干凈了?”
顧懌:“干凈了。”
“干凈就好,他只是起疑,沒有任何證據。”
白面男子又皺了皺眉頭,“立刻派人去給顧長平報訊。”
顧懌:“已經去了。”
“我去暗中盯著紀剛!”
一旁久未出聲的段九良突然開口,“他不認得我,我最合適。”
顧懌與白面男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段九良的功夫在所有人之上,由他去最恰當不過。
顧懌:“還有一件事,溫盧愈問沒運出去的糧食藏哪里?是不是藏人島?”
“可以!”
“不行!”
兩道聲音同時喊出來。
顧懌看著白面男子,“盛老大,為什麼不行?”
“因為有!”
四個字,簡單明了。
在,這里就必須是安全,可靠的,不能有一丁點危險,這是盛做人做事的底線。
顧懌猶豫了一下:“那放哪里?”
“讓顧長平做決定。”
白面男子起,“紀剛雖然牛,但一時半會還不到頭腦,你們別急著自馬腳,此刻一不如一靜。”
說罷,他拿起桌上的煙竿子,背手離去。
外頭的打打殺殺他現在半點都不想摻和,小姐昨兒說想吃炒田,昨兒夜里他去后島弄了幾只,還沒剝皮呢。
這可是大事!
顧懌拿這人沒辦法,只得去看段九良。
“他說得對!”
段九良:“不要自陣腳,紀剛想查到沒那麼容易,走,跟我出島,紀剛住哪里?”
“富縣縣衙。”
段九良:“紀剛的事你不用再管了,去幫溫盧愈。”
顧懌點點頭,心里盼著那封信可得早些送到爺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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