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鎮特意待了，這事最好暗著來，靜太大，容易引起百姓的猜忌。”

　汪秦生嘆了口氣，一臉委屈道：“我這初來乍到沒幾個月，又是外鄉人，也差使不幾個人啊！”

　紀剛定定看了他片刻，忽然展道：“汪大人都查到了什麼？”

　“回大人，什麼都沒查到，不過最近我們富縣的糧價倒是平穩下來了。”

　蠢貨！

　那是因為收糧結束了。

　紀剛思索一瞬，道：“汪大人，我聽說你的同窗靖府七爺也囤糧了？”

　聽說？

　聽誰說？

　一定是人。

　人這麼做，不是想把文若賣了，而是想把他從這件事中摘出來。

　“囤了。”

　汪秦生一臉怒意道：“這小子真是錢多燒得慌，囤什麼糧啊，我們幾個都是他兄弟，難不都會看著他三姐母倆死嗎，多此一舉。”

　“他的糧倉在哪里？”紀剛不想聽這人碎碎念。

　汪秦生心中一驚，忙穩住道：“回大人，糧倉在五里外的李家村，我還特意去瞧過了，那里……”

　“走，去看看！”

　紀剛一揮手，錦衛齊聲而。

　汪秦生臉嚇得一白，慌忙跟過去，道：“紀大人，您一路風塵仆仆的，要不要歇一歇，吃點東西再去，這一來一回得一兩個時辰，可別讓兄弟們著了。”

　“不必了，我們上都帶干糧！”

　汪秦生一聽，完了，以錦衛趕路的速度，只怕會逮個正著。

　他心機一，拎起角就往衙門里跑去，一邊跑，還一邊高喊道：“紀大人，你等等我，人有三急，我，我……我他媽的憋不住了。”

　眾錦：“……”

　紀剛冷呵道：“上馬，等他。”

　汪秦生沒敢耽擱太久，正正好是一泡尿的時間。

　他抬頭看看漆黑的夜，心說：顧懌你倒是給點力，別喂我吃毒藥喂得賊快，這會回去報訊，要賊賊賊賊快！

　……

　錦衛的行軍速度，果然快得不可思議，汪秦生只覺得自己胃里的苦水都要被顛出來。

　到了莊上，莊主和農人們聞訊迎出來。

　紀剛什麼廢話也沒有，一掏腰牌，讓人打開糧倉。

　莊主一看腰牌上寫著錦衛三個字，嚇得臉慘白，回房拿了鑰匙，戰戰兢兢的往糧倉帶路。

　汪秦生一看那莊主，心就定下一半；但又想到溫盧愈那邊必是匆匆撤離，又擔心留下些什麼痕跡。

　火把高照，沉重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

　紀剛拿過火把，率先第一個進糧倉。

　這糧倉半畝地那麼大，米糧堆了小一半，都散在地上。紀剛俯撿了一把稻谷，放在鼻下聞了聞。

　汪秦生忙湊上前道：“紀大人，有問題嗎？”

　紀剛沒理他，圍著糧倉慢悠悠的了一圈后，在汪秦生面前站定。

　“汪大人，我命你在宣縣的水路，陸路，都設檢查哨，來往行人商戶一律搜檢，若查出帶米帶糧者，先抓再審。”

　汪秦生忙低頭道：“是！”

　紀剛把腰牌往心腹手里一扔，“傳我的令，不是富縣，整個臨安府，蘇州府，金陵府……江南地面上的水路、陸路都實行搜檢，有可疑者，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是！”

　“撤！”

　錦衛迅速撤離。

　這一關總算險險的過了，汪秦生暗下長松口氣，忽的，前面的紀剛頓下腳步。

　“紀大人，怎麼了？”他問。

　紀剛將火把往腳底下一照，汪秦生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這不是他翻車的地方嗎？

　“紀，紀大人，有有什麼問題嗎？”

　紀剛扭頭，看著莊頭，“你們東家運糧食用的什麼車？”

　“回大人，是獨車。”

　紀剛“嗯”了一聲，“汪大人，推過獨車嗎？”

　“紀大人說笑了。”

　汪秦生強撐著，“我連獨車是什麼樣的，都沒見過。”

　紀剛：“獨車容易翻車。”

　汪秦生頭一，“翻車”這樣的字眼，他如今聽不得，難道說這紀剛發現了什麼？

　……

　一夜折騰，人仰馬翻。

　因為是總指揮使大人親臨，品階高出汪秦生許多，他只能把他的院子讓出來。

　汪秦生心中有數，顧懌肯定會再來尋他，于是大搖大擺的去了縣城最好的客棧，開了一間房。

　剛睡下，便有人敲門，一開門，果然是顧懌。

　這人戴著草帽，裝扮游俠兒的樣子，“快說，紀剛來南邊做什麼？”

　“查糧食的事。”

　汪秦生頓了頓，又道：“他還讓人把江南所有的陸路，水路都設了崗，嚴查來來往往的行腳商人，尤其是運糧的，你們的糧如今都藏在哪里，可得小心些。”

　顧懌暗道不好，忙從手里掏出枚木牌，“若還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去錢莊，拿出木牌，有人會接待你。”

　“……哎，別走啊，我的解藥呢。”

　“還沒到三天。”

　“我都為你們這樣了，你就不能先給我？”

　汪秦生恨道：“人與人之間還有沒有點信任了？”

　“不是毒藥，是補藥。”

　顧懌扔下一句話，了帽沿，匆匆離去。

　屋里，汪秦生木著一張臉，哭無淚。

　娘的。

　人與人之間果然一點信任都沒有。

　……

　錢莊，暗室。

　顧懌推門進來，溫盧愈驚得從竹椅上跳起來，“誰？”

　“是我！”

　顧懌半句廢話都沒有：“得立刻給爺送信，紀剛是沖著江南的糧來的。”

　“什麼？”

　溫盧愈聲音都呲了，哪還有什麼睡意。

　高朝前腳剛回京城，后腳紀剛就來，還是為了糧的事，難道說錦衛已經聽到些風聲了？

　“幸好我們理的快啊！”他拍著口，有些后怕的說。

　顧懌也覺得匪夷所思，“按理說，爺這麼做是未雨綢繆，卻不想還真派上了用場。”

　“出事了。”

　溫盧愈一拍大，“一定是出事了。”

　“哪里出事？”顧懌被他說得心一驚。

　“不知道，反正我有這個覺。”

　“他們是懷疑七爺……”

　溫盧愈搖頭，：“七爺只是個引子，還不至于，應該有更大的事發生，否則紀剛不可能親自來江南。”

　顧懌眼神鋒利：“那現在怎麼辦？”

　溫盧愈頭疼裂，喃喃道：“讓我想想，必須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