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奇哪會瞧不出這丫頭就是在胡弄他,真想一掌打過去,狠狠把打醒。
可心里又清楚,自己連的一頭發,都舍不得的。
罷了,罷了!
隨他怎麼高興罷!
饒是這樣,陸懷奇還是在靖寶的頭上敲了一記。
“哪有中秋在別人家過的道理,吃完了我再來找你,先走了!”
“你還沒說你啥時候回來的?”
“半個時辰前進的城,服還沒換呢,就過來看你,你小子別在福中不知福。”
阿蠻看著表爺的背影,咕噥著,“爺啊,其實表爺比著顧先生,也差不到哪里,至人家現在清清白白,沒有婚約!”
“那池塘里魚也是清清白白,沒有婚約,你要不要下去找一條上來?”
阿蠻萬沒有想到自家爺會說出這種話來。
為了一個顧長平,就要把相依為命的丫鬟扔進池塘喂魚。
無無義啊!
“爺!”
阿硯匆匆走來,“傅家大爺在門口,給咱們送節禮來了。”
靖寶一驚,“怎麼不請進來?”
阿硯為難:“請了,傅大爺說不進來,等東西搬下車,他就走。”
“這……”
“嗨……”
靖寶猶豫片刻,拎起角就往外面跑。
跑到角門的時候,東西都已搬進靖府,傅蹈正要轉離開,冷不丁與靖寶的眼神撞上,他愣了下,隨即角揚起。
“七爺!”
“傅大哥!”
“中秋了,給你們送些禮,東西都擺那兒,我先走一步。”
靖寶知道他心里敏想避嫌,但總這麼避著也不是待客之道。
思忖片刻道:“傅大哥留步,時間還早,要不來我書房喝杯茶,咱們兄弟倆好久不見了。”
傅蹈神猶豫。
靖寶笑道:“傅大哥莫非是要和我生分?”
話說到這個份上,傅蹈道:“也罷,就向七爺討杯清茶喝喝,忙一個早上,正著呢!”
“傅大哥,請!”
“七爺,請!”
……
茶香散起時,靖寶仔細打量了傅蹈一眼。
一長衫簡簡單單,看起來清爽利落,只是眼神著一寞落的勁兒。
自打兩家和離后,就甚打聽傅家的事,一來是忙;二來是不想聽到傅蹊那個畜生的名字;三來傅家大不是個省油的燈。
種種因素加起來,連帶著與傅蹈也疏遠了許多,上回說要請他樓外樓吃飯,也不過是順口提那麼一。
靖寶端起茶盅:“傅大哥逢年過節,總送禮來,我這心里過意不去,就以茶代酒吧!”
“七爺千萬別這麼說!”
傅蹈聽不得這種話,端起茶盅又放下。
“送這些禮沒有別的目的,就是出于愧疚。傅家對不住們娘倆,旁的也幫不了什麼,就吃的玩的還拿得出來,也不值什麼錢。”
靖寶搖了搖頭,“雖不值錢,卻是一份誼,我替三姐,一寧謝謝了。”
“這謝我收下!”
傅蹈這才端起茶盅,笑道:“還沒祝七爺高升,書臺位低權重,離天子最近,七爺還請小心。”
這話著關心,只有真正在意的人才說得出口。
靖寶沉默片刻道:“傅大哥也請保重自己。”
“好!”
保重二字,說著容易,做起來卻難,尤其是他這種心思見不得的人。
一盞茶喝完,傅蹈借口家中有事,便趁機告辭。
靖寶也不留,起送他離開。
二人并肩走到院門口,不料靖若袖牽著一寧的小手,正要進來。
見有人擋住去路,笑瞇瞇的抬起頭,隨即,臉唰一下慘白。
傅蹈也沒好到哪里去,大腦“嗡”地一片空白,手和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冷汗從額頭涔涔而下。
秋日的晨打在兩人上,時間仿佛靜止一般。
小一寧抬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咧一笑,喊道:“大伯,大伯!”
“七爺,我,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
幾乎是落荒而逃,因跑得太快,腳下還踉蹌了兩下。
傅蹈曾想過很多次,兩人重逢的場景,殊不知真到了這一天,他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靖寶收回目,苦笑道:“三姐,你幾百年都不會到我書房來,怎麼這一回偏就來了呢?”
“你還好意思問?”靖若袖嗔怨。
今日過節,姐弟二人說好一起用早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恰好兒吃飽了,嚷嚷著要找舅舅玩,這才帶著兒來找。
今日秋高氣爽,沒走得太快,見小花園里有朵雛開了,摘下一朵讓兒在發髻間。
哪知,就到了傅蹈。
靖寶倒不覺有什麼:“三姐,心中坦,事事坦,別說打個照面,便是說上一句兩句話又如何?”
靖若袖:“……”
“那個是大伯!”
靖一寧聲氣,“大伯喜歡我。”
靖寶抱起,在的臉上“吧唧”親了一口,“舅舅也喜歡你,來,親舅舅一口。”
小一寧有些嫌棄,心不甘不愿的親了一口,靖寶的咧到耳后。
“他來做什麼?”靖若袖問。
靖寶用鼻子蹭蹭一寧的臉:“心里愧疚,來給我們家一寧送好吃的,好玩的,一寧啊,走,跟舅舅去看看你大伯都送了些什麼?”
“去看看,去看看!”
靖若袖看著這一大一小,眼神慢慢黯淡。
心里對傅蹈沒有不坦的,只是他的臉上有一兩分那魔鬼的影子,是生生被驚嚇的。
那些過往,至今仍是夢魘。
傅蹈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青石路上,怦怦直跳的心慢慢緩下來。
時間真的神奇,明明大半年未見,再見時卻依舊像昨天。那臉,那眼,什麼都沒變,只是自己卻還是那麼沒出息。
落荒而逃?
講出去憑他是誰,都要笑掉大牙。
但他就是逃了。
傅蹈一邊眼睛發酸,一邊心中覺得欣,這應該是老天給他中秋節的大禮。
很好,頭上了一朵花,抬頭的瞬間還有笑。
小丫頭也很好,臉圓嘟嘟的,胖呼呼的,兩只眼睛又亮又黑。
傅蹈輕輕笑了下,心中只覺平安喜樂。
們娘倆過得好,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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