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的江南。
臨安府,宣縣,海棠樓。
屋明燈如晝,七八個人圍著一張圓桌,其中有幾個清艷的子,正倚著男人賣笑助興。
汪秦生面無表的端坐著,旁的子艷之極,一對大時不時的蹭著他的手。
沒反應!
那子失之極。
一桌男人,就數這人不茍言笑,跟個黑臉關公似的。
“汪大人板著個臉,可是嫌棄奴家侍候的不好?”
“不是!”
汪秦生起將窗戶打開:“我嫌熱。”
做半年,還是沒有學會如何在酒桌上逢場作戲,奈何有些酒局實在推托不了。
汪秦生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剛剛被人上甜膩的味道熏得昏昏沉沉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不。
從前讀書時,總覺得讀書太苦,只盼著早日高中做;
如今真做了,才發現這兒也不是那麼好做的,清不得,濁不得,越發懷念起讀書時的日子。
那時可真是無憂無慮啊!
“砰”的一聲,門被一腳踢開。
汪秦生扭頭去看--
來人一白,材英頎長,手上搖著一把也不知從哪里混來的折扇。
“高人!”
汪秦生把酒盅一扔,直直撲過去。
屋里眾人一聽,頭頂生出無數糾纏的黑線,這明明是個俊朗的男子,怎麼又人?
高朝躲閃不及,被汪秦生抱了個結結實實,他手上沒作,臉上的嫌棄卻半點不藏。
媽的!
上一子脂味兒,想吐!
“我說,你小子能不能稍微……”
“不能!”
汪秦生抱得更。
“多久沒見了,想都想死了,從天而降還不給人抱抱,有沒有天理!”
高朝:“……”
這個調調怎麼跟靖七的一模一樣。
“縣丞大人,這一位是……”
汪秦生這才想到這屋里還有別人,忙松手扭頭道:“這是我在國子監的好朋友,姓高名朝,高朝,這幾位是……”
“沒興趣認識!”
眾人:“……”
高朝“啪”的收了扇子,在汪春生肩上敲兩下,“我剛到,還著肚子,去弄桌酒菜來,要好吃的。”
“走,走,走,到了我的地盤還能讓你委屈著,你答應,我都不答應。”
汪秦生陪著笑臉:“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喝米酒還是兒紅?晚上住哪里,沒找著地方我來安排?”
“你能不能閉!”
“不能!什麼時候來的富縣?呆幾天?他們在京中如何?一個個的有沒有想我?我給你們的信收著沒有……”
門一關,兩人的聲音擋在了門外。
陪汪秦生的那個子一腦門子糊涂司:這還是剛剛那個面冷如霜的汪縣丞嗎?
還有,那個比還要的男人,真的只是汪縣丞的同窗嗎?
他們剛剛抱在了一起!
……
酒是上好的雕花,放兩顆青梅,用紅泥小爐溫熱了吃;
菜是整個海棠樓里最貴的。
高朝一邊吃,一邊大致把京里的狀況說了下。
汪秦生聽到靖七去了書臺,驚得下都要掉下來。
“先不說他們,我這次來南邊是有公務在。”高朝放下筷子,用茶水漱了口,看著汪秦生不再往下說。
“什麼公務?”
汪秦生納悶:“好好的,怎麼又不說了呢?”
高朝:“知道我現在什麼份?”
“錦衛鎮的份啊,噢……”
汪秦生一拍額頭,恍然大悟道:“放心,我牢的很,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還不算太笨!
高朝表一肅,“錦衛收到信,臨安府的糧價有波,派我過來查。我到了臨安府一查,是你們宣縣有人在收糧。”
“收糧?誰啊?”
“不知道!”
“怪不得最近糧價漲得厲害。”
汪秦生有些疑的看著高朝:“不對啊,你們錦衛查這個做什麼,又不是什麼要的事?”
“我原本以為的確不是什麼要的事,但……”
高朝的眼神突然凌厲起來,“有句話想畢你也聽過,兵馬未,糧草先行!”
“你是說……”
汪秦生悚然一驚。
高朝微微點頭。
這一趟臨安之行,本來抱著玩玩的心態。
糧食這玩意,今年災年,明年收年,價格高低起伏有什麼關系,紀剛怕是小題大作。
哪知進了臨安府,暗下一調查,他突然發現事似乎不對。
臨安府已經連續七八年風調雨順,這七八年來糧食價格趨于平穩,近年來還略有下。
哪知兩個月前,糧食價格突然一下子抬起來,不僅是臨安府,整個江南糧食的價格都在悄然上抬。
高朝道:“我讓小九裝扮商人,也到市面上收糧,怪異的是,小九走了一圈,本收不到糧。”
汪秦生:“這又是為什麼?”
高朝:“聽說是有人高價預定了明年的糧食。”
還預定了明年的?
汪秦生瞪大了眼睛,“那你是怎麼查到我們富縣的,我們富縣也不是臨安府最有錢的地方?”
高朝:“沒錯,你們富縣不是最有錢,但卻是整個臨安府唯一一個沒有山的縣城,產糧最多。我查過了,你們這里的糧價高出臨安府整整二文錢。”
一斤二文錢?
汪秦生聽得目瞪口呆。
“秦生!”
高朝從懷里掏出鎮的腰牌,放在桌上:“你作為宣縣的縣丞,暗下幫著我一道查查,這與咱們的私沒關系,公事公辦,也是為了你的前程。”
汪秦生只覺得心在往下沉。
他終于明白高人為什麼要讓他保,若是這事捅到上頭,上頭必定治他一個人疏查之罪。
若真是扯到什麼“兵馬未,糧草先行”,別說位保不住,說不定還要被朝廷追責。
“人?”
他求助的看著高朝,“要我怎麼做?”
高朝指了指茶盅,汪秦生忙拎起茶壺,幫他把水倒滿,“你倒是快說,我這冷汗都下來了。”
“有我在,你慌什麼?”
高朝抿口茶,“現在最要的事,是查出是誰在暗中收糧。”
汪秦生頓時像吃了一顆定心丸,一邊抹汗,一邊思忖道:“這麼大的手筆,出手還這麼豪,絕對是個有錢人。”
高朝點點頭:“你們富縣有錢的人就那麼幾個。”
汪秦生:“也未必是我們富縣的,也許是外縣或者外府的人呢?”
高朝把盅茶往桌上重重一擱,“都給我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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