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啊!”
錢三一心一橫:“牲口,牲口,大牲口!”
說罷,他躲在靖寶后,有恃無恐的扮了個鬼臉。
徐青山想笑,又怕太打眼,生生將揚起的角落下來,出一副沉穩如山的表。
“走吧,讓我爹早日回家!”
“不行,在真定府休整一日再走。”
說話的是褚容。
“人困馬乏,便是到了京中也有損徐家軍的威儀。”
上前一步,目落在徐青山的手上,“兒子,聽話!”
靖寶順著的目瞧過去,心中大驚,忙大聲道:“真定府知府何在?立刻征用一間最近的客棧,讓將軍夫人和小徐將軍休整。”
知府早就打聽到這位探花郎在書臺呆著,那是離天子最近的地方,得罪不起,趕派下人去辦。
一群人上馬,直奔真定府。
……
到客棧時,閑雜客人已被分散。
徐青山沐完浴,往床上一倒便呼呼大睡,頭發還往下滴著水。
靖寶和錢三一在門口等了半天,見里頭一直沒有靜,正要推門而,卻見旁邊的房門忽的拉開。
三人打了個照面,褚容的目落在靖寶上。
這就是兒子的心上人?
長得可真是秀氣,聽說還是個探花郎。老侯爺在信里說得沒錯,若是個兒便好了。
打量靖寶的同時,靖寶也在打量,見臉上的皮如風霜刻刀般的糙,不由心生敬佩。
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放棄榮華富貴,跑去邊沙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跟著男人吃苦的。
只這一點,就值得被大將軍珍之之,大將軍一輩子,只有一個人。
錢三一則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他記得這位將軍夫人。
年輕的時候是個火脾氣,小時候他調皮,被直接吊著用鞭子。
屁開花的滋味,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
“三一!”
“伯母。”
“好孩子。”
褚容拍拍錢三一肩,作輕的讓錢三一不敢置信,另一只手把藥箱往靖寶懷里一送。
“去替他把手上的泡清理一下。”
“是,將軍夫人。”
“將軍已死,哪還有什麼將軍夫人。”
褚容看著,“我夫人便行。”
靖寶被這話說得心中一痛,忙道:“是,夫人!”
推門而,屋里靜得很。
錢三一走到床前看了看,轉對著靖寶做了個噤聲的作:“睡著了!”
靖寶踮著腳尖過去,在床沿邊坐下,輕輕拿過徐青山耷拉下來的手,翻開掌心。
“手怎麼這麼涼?”
“沒蓋被子,能不涼嗎?”
錢三一把腦袋湊近了細看,嘆道:“我說他是牲口,他還不服氣。瞧瞧,這手心還能看嗎?”
“廢話,來幫忙。”
“怎麼幫忙?”
“我用針挑開,你給他上藥。”
“……睡得怪香的,要不,還是等他醒了再弄,疼呢。”
“他不會醒的。”
“為什麼?”
“因為他疼慣了。”
這話差點把錢三一的眼淚都給說下來,心想:親娘啊,這牲口在邊沙過的是什麼日子啊!
徐青山的確沒醒,只是兩條劍眉蹙,像一頭累到了極點的猛。
等所有的藥都上好,靖寶掏出白紗布,薄薄的纏上兩層后,拿起腳后的被子替徐青山蓋上。
一回頭,正對上錢三一似笑非笑的臉。
“你笑什麼?”不解。
“葉筠芷你剛剛見著了沒有?”
靖寶見過,站在徐母的邊,作男人的裝扮,神很頹廢。
“怎麼了?”
“你還記得我們打過的賭。”
“記得。”
“你輸了。”
靖寶扭頭看了眼床上的人,“他都沒說,你怎麼就知道我輸了。”
“要真是了,他娘還會把藥箱塞你手里,早八百年讓葉姑娘把那些泡給挑了。”
錢三一以手支額,嘆道:“這小子從小到大,做事都是一筋呢!”
這話,著些別的意味。
靖寶故作鎮定的給自己倒了杯溫茶,“等他醒了問問,他親口說了,我就認輸。”
……
徐青山做了個夢。
夢見了他騎在馬上,無數黑騎向他們沖過來,殺聲震天。
沙漠,狼煙,濃烈的腥味……
爹穿著一盔甲疾馳而來,手中的長槍直直刺向敵人,忽的,一支流箭向他去……
“爹!”
徐青山猛的坐起,后背涼涼的一層汗,目聚攏看到兩張悉的面孔,才長長呼出口氣。
錢三一:“做噩夢了?”
靖寶:“我爹走的那一陣,我也常做,時間長了就好。”
錢三一:“不?”
靖寶:“飯菜都已備好。”
錢三一:“都是你吃的。”
靖寶:“還有酒。”
錢三一:“吃點吧,你不,我們也了。”
靖寶:“我一,就容易頭暈。”
徐青山頭皮發麻。
“你們這一唱一和的,是在顯示狀元郎和探花郎的默契嗎?”
“是在哄你!”
“是在哄你!”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聽得徐青山四肢也開始發麻,“不用哄,爺好著呢!”
一掀被子,愣住了,不知何時手上纏了紗布。
錢三一瞇著眼睛笑:“靖七幫你挑的泡。”
說這些做什麼?
靖寶忙道:“錢三一幫你上的藥。”
錢三一:“他挑的時候那個小心翼翼啊!”
靖寶:“他上藥的時候,怕你疼,用幫你一遍一遍的吹。”
錢三一:“還有個問題要親口問你。”
靖寶真想一掌沖錢三一呼過去,這事不能等喪事辦好了再問嗎?
面對徐青山的目,只得吱吱唔唔道:“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就是……就是……”
“他想問,你和葉筠芷了沒有。”錢三一噶崩利落脆。
靖寶氣得當場嚎:“錢三一,你別說話,明明是你……”
“明明是我也想知道!”
錢三一扭頭看著徐青山:“兄弟一場,你就待了吧!”
徐青山看著一臉氣急敗壞的靖寶,只覺得又回到了國子監,整個人了不。
“爺了,先吃飯,別的等吃完飯再說。”
靖寶一聽他了,忙沖出去讓人傳飯。
一走,徐青山便在錢三一邊上坐下,“有些玩笑話當著他的面別說。”
錢三一:“怕他不自在?”
徐青山:“對!”
錢三一:“不至于,他開得起玩笑的。”
“我開不起!”
徐青山頓了頓道:“我邊就剩你們幾個了,一個都不想!”
錢三一:“……”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讓人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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