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靖寶才發現自己急中生錯。

　忙掩飾道：“我也只在你們面前說說，昊王十萬大軍可不是吃素的，若他聯合別的藩王，這勝算……”

　“沒有勝算！”

　高朝漠然截口打斷他：“就算他有十萬大軍，就算他聯合別的藩王，真要打起來，他沒有勝算。”

　靖寶：“為什麼？”

　許久不曾出聲的錢三一突然開口道：“且不說四九城的這些兵衛、親軍都不是吃素的，只說遠在邊沙的徐家軍，他就打不過。”

　靖寶神微微一變，故意道：“我可聽說徐大將軍子不好，已經不能帶兵打仗了。”

　“稚！”

　錢三一冷笑一聲，“你就這麼信不過你的追求者徐青山？你可別忘了，他上流的是徐家人的。”

　“這話說得很對！”

　高朝開口，“徐大將軍病得這麼重，為什麼久不回京？那是在磨練徐青山呢？”

　錢三一沒有注意到靖寶已經微變的神，篤定道：“他會把徐青山磨練一把最鋒利的刀，為皇帝守著這大秦的江山！”

　徐青山？

　靖寶默念著這個名字，只覺得心里一團麻，一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最最擔心的那件事，也許在不久的將來，就要發生。

　錢三一推了推：“你進了書臺，一定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事，快說說，皇上他是不是……”

　靖寶輕輕點了下頭。

　錢三一神睛不定，沉默了片刻，只道：“其實，還遠未到時候，這個時候昊王……大秦會。”

　靖寶瞳孔微。

　誰都知道錢三一財如命，別的都不在他心上，卻不曾想，這人心里另有丘壑。

　“你們議論些朝事！”

　高朝突然低聲音道：“錦衛最近要抓人，凡與北府那頭有牽扯的，都暗中盯梢著；凡妄議朝事，散播謠言者，統統抓起來！”

　錢三一臉大變，“不說了，不說了，喝酒，喝酒！”

　靖寶心不在焉的端起酒盅，思緒如碎萍絮一般，纏一團。

　……

　一墻之隔。

　溫盧愈眉間嬉笑之一散，變正人君子的模樣。

　“有了段九良的幫忙，錢莊的事極為順利，可謂事半功倍；今年風調雨順，不江南，兩廣兩湖也應該是個收年，只要銀子稱手，糧食也稱手。”

　顧長平：“運糧的渠道可有？”

　“我說的驚喜正是這個。”

　溫盧愈與顧長平對視：“我在揚州做時，結了一個運鏢的人，他既押鏢，也護商隊，我打聽過了，商隊大都是往西北方向的，可以把糧食混在商隊中，運送過去。”

　顧長平擰了下眉心，道：“這條線先留著，能不能用咱們以后商議。”

　“以后？”

　溫盧愈牽了牽角，“這個危機解不開，還有以后嗎？”

　“別說喪氣話，你跑了好幾天馬，先吃飯，然后回府沐浴休息。”

　“，我夜里來找你！”

　“別來，我府里都是生面孔。”

　溫盧愈眼睛一睜，“怎麼著，你也被盯上了？”

　“此盯非彼盯，這事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楚！”

　“他娘的！”

　溫盧愈一拍額頭，暴躁道：“這一趟我真不應該回來，萬一你們有事，我還能卷著錢莊的銀票跑路呢！”

　顧長平：“是嗎？”

　溫盧愈看著顧長平那平靜的面容，只覺得頭皮發麻。

　“哪能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這人上了賊船，就不會中途下來，除非……”

　“什麼？”

　“把你的阿寶讓給我！”

　“溫！盧！愈！”

　“別嚷嚷，你知道我半路聽說了什麼，你尚了公主！”

　溫盧愈眼神瞬間冷峻起來：

　“七爺這人我看得上的，他我一聲溫大哥，那就是我兄弟。如果你要腳踏兩條船，趁早滾蛋。我知道這個時候說這話不合時宜，但提醒你一句，別欺負！”

　“確實不合時宜！”

　顧長平把酒盅一扔，推門，悄無聲息的下了樓。

　此刻，高朝嫌包間里悶，起推開窗戶，忽的一低頭，看到遠有一人一馬，那馬上之人的背影像極了顧長平。

　他心里“砰”的一。

　先生這個時候要去哪？

　……

　顧長平想去昊王府，他必須和十二見上一面，而且迫在眉睫,但此刻……

　他抬頭看看月，時間尚早！

　到顧府門口，顧長平下馬，把韁繩往下人手中一扔，直奔書房。

　顧懌等在院門口，見爺回來，不由長松口氣，手指沖院中點了點，“爺，他回來了！”

　書房里亮著燈，臨窗而立的影子很瘦。

　正是齊林。

　顧長平心中大喜，忙推門進去，恰好齊林也聽到聲音拉開了門，主仆二人一對目，齊林恭敬喚道：“爺！”

　“事辦得如何了？”

　齊林一臉的風霜，“回爺，死士都已經安排好，挑的都是島上手最好的，只等爺一聲令下。”

　“我讓你買的東西，都買了。”

　“買了，他們也都收下了。”

　“他們怎麼樣？”

　“氣瞧著都好，胖的更胖了。對了，島主讓小的問爺一個話？”

　“說！”

　“他說等錢莊和糧的事再穩當些，他想跟在爺邊，問爺允不允？”

　“還不到時候，你捎信過去，讓他安毋躁。”

　“是！”

　齊林應了一聲，忽然想起了什麼，“爺……”

　“噓！”

　顧長平做了個噤聲的作，“有客到！”

　他拉開門，見盛二一夜行站在院中，不由心中微微詫異，臉上卻半點沒出來。

　“來得真巧。齊林，剛剛被我打斷的話，這會說吧！”

　爺神了，怎麼就猜到了這話是那老胖子對盛二說的。

　齊林沖盛二抱了抱拳，道：“二爺，胖爺有話句話讓我帶給你。”

　盛二臉微變。

　“胖爺讓二爺防著些紀剛，這人話雖，心太黑，不是善類。”

　半晌，盛二從里咬出兩個字：“謝了。”

　齊林見沒自己什麼事，忙走到顧懌邊，好讓爺和二爺說話。

　哪知，顧長平背手看著盛二，沒開口。

　盛二忍了片刻，說道：“李敏智都落到錦衛了，你不求我下？”

　顧長平緩緩笑了，“我求了，二爺會允？”

　“會！”

　顧長平彎腰，低頭，深深一揖，“那就求二爺幫忙照看些！”

　“！”

　盛二迸出一個字，人已躍上墻頭，踏夜而去。

　院門口，顧懌和齊林對視一眼，心道：這盛二爺真是個痛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