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寶屁都沒挪,一不茍的把最后一行字抄完,收拾桌面上的東西,方才不不慢的走出去。
錢三一哪忍得住,趕跟出去瞧熱鬧。
“我是靖文若。”
靖寶作揖,“敢問,大人如何稱呼?”
“姓陸,名晨曉,是蘇太傅邊的文書。”
陸晨曉把紙“嘩啦”一展開,“從明天開始,你跟我去蘇太傅邊上衙,這是調令。”
“吧嗒!”
錢三一手里的書掉落在地,看著來人,半天沒合上。
去蘇太傅邊上衙?
這,這,這……這他娘的是坐炮仗,一飛升天了!
靖寶彎下腰,撿起書,放到錢三一手中,沖陸晨曉行禮應道:“是!”
這小子怎麼這麼平靜?
這小子為什麼能這麼平靜?
錢三一托起下,才生生的把合上。
一個個,都是狠人啊!
……
“靖文若被調到書臺了?”
顧長平蹭的一下站起來,速度之猛,差點把茶盅給打翻了。
“對啊,我也很納悶!”
馮老頭頂著一張生無可的臉,嘆道:
“我都已經把這兩人流放到荒郊野外了,怎麼還有人惦記上了呢?對了,調他的人是蘇太傅,這人你悉,好好問問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先生?”
顧長平兩條劍眉蹙在一起。
不應該是他啊!
先生這人說過,自己風浪之中,就不想再把親近的人扯進來,而且這些年他似乎已經在慢慢做退的準備。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先生要找文書,也不應該找靖文若,的資歷本達不到,連錢三一都排在前面。
“子懷啊,我想了想,這事你先生一人還未必能做到,他背后必定有人。”
馮老頭指了指宮中的方向,“有時候枕邊風比什麼風都有用!”
顧長平俊秀的眉目冷淡下來。
破格提拔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吏,的確不是僅憑先生就能做到的,高位上那人不點頭,誰敢?
蘇!婉!兒!
顧長平在心里咬出這三個字。
……
馮老頭一走,在屏風后的沈長庚走出來,臉同樣不大好看。
“那老頭說得很對,應該是蘇婉兒的手筆,你是棄子,靖七不是,他還年輕,又是探花郎,前程大好。”
沈長庚站了半天,腳酸,往椅子上一坐。
“我分析一下,還是有野心的,至于為什麼不選錢三一,我認為是靖七比錢三一的子好,也更容易拿。”
顧長平在房里踱了兩步,突然拉開門道:“我去翠玉軒一趟,你幫我想想有沒有阻止靖七去書臺的辦法。”
沈長庚手蓋住了眼睛。
我他娘的又不是皇帝,能想出什麼辦法?
忽的,沈長庚抬起頭,不對啊,翠玉軒這會早關門了!
……
同樣的時辰,同樣的地點,蘇秉文與謝瀾再次被人攔住了去路。
只不過,這次攔的人是顧長平。
看著顧長平微沉的神,蘇秉文在心里嘆了口氣,這一天遲早會來。
“謝姑娘,今晚我就不送你回去,你自個路上小心。”
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謝瀾本能覺得和前幾天找來的靖探花有關。
沖蘇秉文微一點頭,又沖顧長平福了福,一言不發的離去。
“找個地方坐下來說吧。”
蘇秉文收回目送的視線,“這里離我翠玉軒最近。”
“就去翠玉軒。”
再次踏翠玉軒,顧長平有種是人非的覺,明明兩個月前他帶著阿寶剛來過這里,卻仿佛已久遠到是上輩子的事。
掌燈,燭火跳。
師兄弟兩人一站一坐,互相對視,安靜到令人油然升起一種迫的地步。
終于,顧長平開口。
“靖寶去書臺是誰的主意?是不是蘇婉兒?”
蘇秉文心平氣和道:“你坐下,這事容我慢慢和你說!”
“你果然知道!”
顧長平眉目冷然,“秉文,我把帶給你看,你就應該知道他是我的人,時局這樣復雜,我護還來不及,你怎麼能為了蘇婉兒,推出去?”
“子懷,你……”
顧長平突然沖過去,一把拽住蘇秉文的前襟,直接將他提了起來,然后三步并作兩步往前沖,一下子就把蘇秉文頂到了墻上。
“你有沒有把我當兄弟?我活這麼大,帶過誰給你看?”
“顧長平,你……”
“你這是拿刀子在捅我的心!”
燭火勾勒出顧長平側臉的廓,眼睫分明,眼底閃著寒,有東西在里激烈的撞著,撕扯著。
蘇秉文看著那張憤怒到幾乎變形的臉,平靜開口道:“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七八天前的這個時候,靖七爺來找過我。”
“你說什麼?”
“他來求我一件事,求我想辦法幫他弄進書臺,弄到我父親邊,子懷。”
蘇秉文嘆了口氣,道:“他去書臺不是任何人的主意,是他自己。”
顧長平瞬間了,手一松,一卡,直接卡住了蘇秉文的脖子,“這怎麼可能?找這種蹩腳的借口有意思嗎?啊--”
蘇秉文了一肚子的怒氣,蹭蹭蹭竄上來,突然一發力,推著顧長平就往前沖。
咣當!
書案劇烈的晃了幾下,上面的一個壽山石擺件搖搖墜。
蘇秉文吼道:“我問他,想進書臺和你被賜婚有沒有關系?他說和你被賜婚沒關系,但和你有關系。”
“砰--”
一聲巨響,壽山石落在地上。
世界安靜了。
眼可見的,顧長平那永遠鎮靜從容,泰山繃于眼前,連眼皮都懶得提一提的臉,出了真正的痛苦。
蘇秉文松開他。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想用來平復緒,但失敗了。
他抬頭看了蘇秉文一眼,這一眼,是無奈,是后悔,是痛心疾首。
“如果我知道會那麼做,便是拼著抗旨,也要把這樁婚事推掉。”
這話,把蘇秉文說得一愣,他對七爺的用,已經到了這份上嗎?
許久,顧長平抬起頭來,正好與蘇秉文目對上,他閉了閉眼,聲音像是大病了一場的疲憊:
“你把和你說的每句話,一字不落的說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