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山從墻上跳下來，順著那個被開的往里瞧，一沖天的喜悅從天而降。

　哈哈哈哈，得來全不費功夫！

　關的就是顧長平！

　怎麼就這麼巧呢！

　他四下看看，見沒有靜，便壯著膽子推門進去。

　半盞茶后，徐青山從里面出來，趁著四下無人，踏夜而去。

　他前腳剛走，后腳那條人影便落在院子里，輕輕打開門，鉆進屋里，把臉上的黑布一扯，出一張俊臉。

　“爺，那小子這就走了？”

　“嗯！”

　顧長平手里拿著一本書，眼皮都沒抬一下，“多虧了你把他引過來，否則以他的本事，這一夜他都得在屋頂打轉。”

　顧懌：“是爺料事如神，算準他今夜會來。”

　“不是我料事如神。”

　顧長平扔了書，端起茶碗，用茶蓋別了別水中浮葉，若有所思道：“而是靖七聰明。”

　“爺倒說說，他怎麼個聰明法？”

　“徐青山能來，就代表靖七已經把整件事分析得七七八八。他問我郭怒的案子還知道什麼，那就說明已經在想救我的對策。讓徐青山來，而不是讓手下或者高朝手下來，其實是想好了萬一被人逮到的后路。”

　顧懌恍然大悟道：“徐青山是定北侯的孫子，他父母守著北境，哪怕他再出格，曹明康不敢治他的罪。”

　顧長平悠然一笑，點點頭。

　“爺怎麼就確定聰明的人是靖生，而不是高生或者是錢生？”

　“很簡單，夜探錦衛這麼危險的事，如果不是靖七所求，徐青山絕對不會來。”

　顧長平把茶碗放下，“那五人中，高朝看著最位高權重，又與徐青山、錢三一是好兄弟，但他還不是核，真正的核是靖七。如果我沒有猜錯，還會利用長公主和宣平侯府。”

　顧懌面無地看著自家的爺，眼角一陣/。

　半盞茶前，他剛剛接到線報，靖七和高朝一個去了宣平侯府，一個去了長公主府。

　“爺，他們會讓案子翻過來嗎？”顧懌還是憂心忡忡。

　“會！”顧長平只答了一個字。

　“爺這麼篤定？”

　“初生牛犢不怕虎，有的是一子沖勁，我相信他們！”

　顧懌撓撓頭皮，心道：我可不相信他們，我只相信我家爺的老巨猾。

　……

　子時，夜涼如水。

　白天喧囂的國子監陷沉睡，唯有靠墻的那間齋舍，傳來細微的靜。

　齋舍里沒點燈，黑咕隆咚的，但不妨礙高朝說話。

　“我家公主說了，郭怒的案子想查，難，難度系數好比上青天，建議我們可以從郭父案下手，說完這一句，就讓我滾了，說我影響睡眠。”

　眾人心里嘆：高朝這小子，還是長公主盼了十年才盼來的寶貝疙瘩嗎？

　“靖七，你那邊況如何？”

　“我舅舅也是這個話，不過他還多了幾句話，讓我等等看，看看宮里的意思，還說顧長平份特殊，曹明康未必敢真。我說等不了，他才讓我滾的。”

　眾人心里又嘆：宣平侯說得有道理，靖生這聲“滾”，挨得不冤。

　“青山，你夜探錦衛怎麼樣？人見到了嗎？”

　“人順順利利的見到了，但……先生說，他目前知道的只有這麼多，還讓我們安心讀書，不用管他，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眾人心里再度嘆：先生可真淡定啊，都火燒眉了，還自清個屁啊！

　“先生他，好好的嗎？沒什麼罪吧？”

　黑暗里，靖寶突然發問，不等徐青山回答，高朝冷笑一聲，“要不好好的，我把錦衛的天都掀了。”

　你示就不能低調一點。

　靖寶看他一眼，又道：“現在看來，別人都指不上，只有靠我們幾個了。你們都說說，有什麼想法？”

　汪秦生：“我的想法和侯爺的想法一致，要不……先等等吧，等等再說。”

　“再說你個娘啊！”

　高人破口大罵，“回頭你進去了，我也說等等？讓你嘗嘗錦衛的十八般作賤人的手段？”

　“我這不是……說想法嗎？”汪秦生梗著脖子替自己辯解了一句。

　“你他娘的就是慫！”

　“不許罵人！”

　靖寶拿眼睛去瞪高朝，瞪了好一會，才意識到黑燈瞎火的，這人看不見，“錢三一，你說說！”

　錢三一先嘆了口氣，又嘆了口氣，半天才咬出一句：“這事有銀子賺嗎，有銀子，算我一份；沒銀子，我也得等等再說。”

　靖寶：“你要多銀子？”

　錢三一算了算，“最也得百吧！”

　就這點出息？靖寶冷笑一聲，“我給你五百兩，你做是不做？”

　錢三一撲通一聲跪到地上，“爺爺，你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啊！”

　“我沒你這麼大的孫子！”

　靖寶扭頭，“徐青山，你呢？”

　徐青山不言，只目灼灼地看著他。

　“說什麼啊說，你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哄媳婦都是這麼哄的！”錢三一沖徐青山翻了個白眼。

　“行！”

　靖寶一捶定音：“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后日休沐，我和高朝一到去刑部報道，想辦法看到案卷，只有看了案卷，這案子怎麼查才能定下來。”

　“那沒我們什麼事了！”錢三一長松口氣。

　“有！”

　靖寶沉聲道：“你和秦生一個在戶部，一個在禮部，你們有一件要事去做？”

　“什麼？”錢三一和汪秦生齊問。

　靖寶：“想辦法找出曹明康賣的證據。”

　錢三一和汪秦生一聽，頓時不吱聲了，這事太危險，弄不好小命都得搭進去。

　錢三一想，五百兩銀子要了吧！

　高朝冷笑一聲，“不答應是吧，行，高爺爺讓你們先死上一回，青山！”

　“別，別，別！”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眼一閉一瞪，死就死吧！

　“娘……靖七，不需要我在兵部查什麼嗎？”徐青山問。

　“兵部重地，他一個文臣的手還夠不著。你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是什麼了？”徐青山頓時來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