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那一桌,靖若眉低眉順眼的喝著茶,也不敢手夾菜。
京里的姑娘可真不一樣,一言一行都著貴氣,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好東西。
靖若眉低頭看看自己脖子上的金項圈,頓時覺得自己像個鄉佬兒似的,別提有多土氣。
“若眉姑娘,表七爺在家里只是讀書嗎?可往外頭玩?”說話的是侯府四姑娘。
“不玩的,就是在自個院里讀書。”
“他小小年紀了靖家家主,別人都服他嗎?”侯府六姑娘開口。
“旁人服不服我不知道,我們大房都是心服口服的。”
這話玄機藏的并不深,大家都聽得懂,陸錦云立刻又向靖寶過去兩道探視線。
他既要讀書,又要管著一府的人,還要忙著外頭的生意,真是累啊,也難怪一年不見,瘦了。
“做了家主,七表爺將來的婚姻大事,可就更要慎重了!”
也不知道后哪個小丫鬟輕聲嘆了這麼一句,惹得陸家幾位庶出的姑娘齊唰唰變了臉。
雖說侯府把庶當嫡一樣供著,老爺太太也有心思讓靖七再做婿,但凡事總有萬一。
萬一表爺科舉高中;萬一哪個高門嫡出的小姐瞧上了……陸錦云本來就沒著沒落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
這一年中,拼了命的討好老爺太太的歡心,就盼著了他們看在乖巧孝順的份上,選中自己。
父母之命,妁之言,靖七他總不可能違了長輩的命令吧。
本來這曲線救國,救得好好的,哪知他父親又出了事,三年大孝過了一年,還剩兩年。
兩年后,就十七了,二老怕不會讓這麼蹉跎下去!
姑娘家的年紀金貴著呢!
陸錦云想到這里,再支撐不住,借口子不舒服,便離了席。
一離席,才發現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兒還在水榭里,想坐回去,怕被人說閑話;不坐回去,又舍不得那張臉。
陸錦云一步三回頭,竟比生離死別還讓心里難。
靖寶正吃得“風生水起”,總覺得有道纏綿的視線在看他,不用抬頭看,也知道是陸錦云。
這姑娘也是個癡種,就不能移個,別個什麼的,非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不能再等了!
趁著這兩天等放榜,得把汪秦生小子約到家里來,想辦法讓他們見上一面,把這個紅線給牽了!
這時,下人端上蒸得紅彤彤大螃蟹,三四兩一個,靖寶在臨安府常吃,又嫌棄剝得麻煩,就把自己那份大螃蟹放進陸懷奇碗里。
這一年,陸表哥幫自己做這個做那個,委實辛苦,先用螃蟹犒勞犒勞他。
陸懷奇拿著螃蟹足足愣了好一會,才開始手剝。
不消片刻,一只瓷碗放在靖寶面前,瓷碗里,蟹歸蟹,蟹黃歸蟹黃,擺得整整齊齊。
靖七愣住了,一臉狐疑地看著陸懷奇,什麼況,我讓你自己吃,沒讓你剝給我吃啊!
陸懷奇一勾,眉一挑,一副“你剩一口試試看”的表。
要是八天前的靖七,定是試試看就試試看,但八天后,靖寶一口都不想浪費,吃了個。
這一下,陸懷奇的暗地都笑到了耳后。
吃了我剝的螃蟹,看了我小兄弟的尺寸,小七這輩子不嫁他,又能嫁給誰。
高正南把這兩人之間一舉一,都看在眼底,心道:回去得提醒一下媳婦,好好看著些小舅子,別學他的那些同窗,沒個之分。
這時,老管家匆匆趕來,在侯爺耳邊低語道:“老爺,顧府派人送了中秋回禮過來。”
靖寶聽到顧府兩個字,忙道:“舅舅,是哪個顧府?”
“還有哪個顧府,祭酒大人顧長平。”
“父親,他你避嫌,讓你在眾人面前沒臉,你竟然還送他節禮?”陸懷奇氣呼呼。
“你懂個屁!”
宣平侯一指靖七,“和你那混帳表哥說道說道,正南,你跟我到前頭去看看。”
“侯爺請!”高正南起跟在宣平侯后。
兩人一走,陸懷奇再坐不住,拉著靖寶就去了自個書房。
書房里早就備下了瓜果點心,靖寶吃一口月餅,嫌膩味,扔下了,往太師椅里一坐,懶懶道:
“先生讓舅舅避嫌,是為了我,若是我績好,別人也找不到茬說三道四。這道理淺顯的很,你多腦筋就知道了,別長個子不長腦子!”
陸懷奇手上正剝著栗子,一聽這話,口無聲的起伏著。
恰好他坐著的地方,面前擺著一個銅鏡,銅鏡里的男子一鮮。
“穿得人模人樣的,做事像個男人嗎?連腦子都沒有,能護著小七嗎?”
他看著銅鏡在心里自己問自己:“我這一年都干了些什麼?怎麼做了,反倒活回去了?就不能點嗎?”
靖寶見他一不,以為自己的話說重了,忙哄道:“表哥,其實腦子長多了,也不好,就老巨猾,你現在的樣子好,有年氣。”
誰他娘的要年氣啊,我要男子氣!
陸懷奇在心里吶喊。
“表哥,求你件事唄!”
“你說!”
“我想給錦云表妹說門親事,說的是我的同窗汪秦生,這人家境也好,人品也好,關鍵還疼人。”
陸懷奇一聽,頓時來勁,這親事說好了,能解決他一個敵呢!
“要我怎麼做?”
“簡單,過兩天我在府里設宴,請他來吃酒席,你只要想辦法把錦云表妹帶出來就行。”
帶出來,讓和汪秦生遠遠見上一面,若有可能就聊幾句,加深一下印象。
然后再讓二姐去和舅母劉氏說道說道,以汪家的家世,舅母十有八九是滿意的。
這樣一來,哪怕劉氏拿出嫡母的威嚴,著陸錦云嫁過去,好歹見過汪秦生本人,也不置于死活不肯嫁,
“那個姓汪的,能看上我們家錦云嗎?”陸懷奇問。
靖寶認真的想了想,道:“我覺得能。”
“為什麼?”
“因為他是個好人!”
陸懷奇:“……”這是個什麼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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