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若蘭從廚房里走出來，一邊用圍揩著手，一邊道：“你們父兩個杵在門口當門神呢？還不快點進來幫我。”

“剛剛明明是你把我從廚房轟出去的！”程存正不滿的說。

而程微月挽起他的手，道：“爸，我們進去幫媽媽一起做菜吧。”

程存正眼角笑出了皺紋：“好好好，都聽你的。”

一頓中飯，簡單倒也溫馨。

程存正問著程微月一些國外的事，程微月有問必答，父二人一頓飯都在說話。

直到一道清朗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叔叔阿姨，我來啦！”

“喲，是盡燃過來了。”趙若蘭聽著聲就聽出來，放下快子去迎。

江盡燃今天帶了幾袋子補品過來，他量高，拿著那些原本看起來笨重的盒子，也顯得很輕松。

他將禮盒都放在了一旁，笑著道：“我聽微月說，您喜歡吃燕窩，特意托人帶來的燕。其他都是一些點心，還有一床被子。”

“這孩子，你就來吃個飯，怎麼還帶這麼多的東西？”趙若蘭上嗔怪著，可是看表，分明是很高興的。

親熱的拉著江盡燃落座，讓他坐在了程微月側。

“我之前聽微月在電話里說，你們在國外也經常見面，對吧？”趙若蘭關切道：“微月這孩子，沒給你添麻煩吧？”

“不麻煩。”江盡燃笑笑：“很多時候，反而是我在麻煩微月。”

程微月作為話題的當事人，一言不發。

趙若蘭敲了敲桌子，道：“微月，你還不快點去給盡燃添碗飯。”

“不用麻煩微月了，阿姨，我自己可以去的。”江盡燃說著話就想要起。

趙若蘭一把將他拉住，朝著程微使眼：“你還愣在這里干什麼，還不趕去！”

程微月認命起。

中飯結束，程微月看著在磕瓜子的江盡燃，用手推了推他，道：“你和我出來一下。”

“你找我啥事？”江盡燃狐貍眼笑意斐然，刻意逗：“怎麼了？有什麼想要向我打聽的？”

程微月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江盡燃嘆了口氣，妥協的站起來：“好吧好吧，我跟你出去。”

程微月給趙若蘭他們道了別，帶著江盡燃往外走。

路青石石板的小路，有溫的灑在上面，的秋冷意帶著夏季余溫，還有著青草的腥氣。

江盡燃默默的走在程微月側，許久，才澹澹道：“程微月，你想和我說什麼呢？”

程微月咬了咬牙，站住：“你怎麼敢回來？”

這話還真是江盡燃意外，他好笑的挑眉：“我為什麼不敢回來？”

“你...”程微月低聲音：“你忘了你做的事嗎？”

“你說顧闌珊嗎？”江盡燃微微笑著，眼中是近乎殘忍的散漫：“不過是個無關要的人，微月，我和你說過的。”

程微月的父親程存正是一個十分正直的男人，程微月從小被耳濡目染，骨子里異常是非對錯涇渭分明。

江盡燃當著的面對顧闌珊開槍這件事，哪怕是時隔一年，還是會覺得心中不是滋味。

垂眸，語氣也平靜下去：“你既然沒事，那我沒什麼要問的了。”

出租車在兩人面前停下，江盡燃在程微月上車的那瞬間，用手扣住了出租車的車門。

他致過艷的面容，眼神冷戾又殘忍：“程微月，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什麼事？”

“你覺得我不該傷害顧闌珊對嗎？”

“沒有人有權利剝奪另一個人...活下去的權力。”

說的緩慢又艱難。

是江盡燃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點了點頭，道：“可是你不希我有事，對嗎？”

程微月在短暫的沉默后，用同樣緩慢的聲音說：“對，我不希你有事。江盡燃，我希你好好的。”

直到程微月所坐的車消失在視線中，江盡燃才澹笑著搖了搖頭。

這個世上， 也就只有程微月，會這麼在乎他的死活。

可是很多時候，他甚至都覺得自己活在這個世上，簡直是十分的多余....

香山王府和程微月離開時別無二致，只是房前屋后的玻璃溫室里，種著片片的白玫瑰。

程微月佇立良久，終于才朝著大門走去。

房間里有收拾的痕跡，一切的陳設都不多不，剛好是離開時的樣子。就連桌上的半杯水，也安安穩穩的放著。

程微月大約能直到周京惟的用心。

坐在房間里，給周京惟發了短信：“京惟，我在家等你。”

甚至沒有提林暄素的事。

而很快，周京惟便回了信息，他

說：“月月，我種的水仙花和白玫瑰，都很想你。”

難免笑意泛上心頭。

趕了一整天的路，程微月有些困倦的蜷在沙發上小憩。

昏沉之間，聞到悉又陌生的沉香氣息。

周京惟略有冰涼的指尖過鬢角的發，帶著說不出的卷。

程微月睜開眼，看見暌違一年的人。

“月月，我回家了。”周京惟笑意斯，矜貴的眉眼，雅人至深。

程微月什麼都沒有說，雙手勾住他的脖頸，獻上一吻。

很多時候，當意和思念煎熬的足夠漫長，所有的言語都會顯得單薄。

周京惟扣住的脖頸，一點點加深了這個吻。

臥室里有曖昧浮的氣息，帶著的卷憐惜。

周京惟要的前所未有的狠。

他一遍遍喊的名字，就好像要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是否真切地存在于自己的邊。

夜深濃，程微月撐著酸的腰半坐起，看著躺在自己側的周京惟。

他的金眼鏡被放在一旁，出長直濃的睫。

真是很好看的一張臉，好看到程微月覺得，足夠在未來長久的年歲里，百看不厭。

暖黃溫馨的燈下，程微月看見周京惟眼底的烏青。

不算淺，應該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程微月手去，被周京惟輕輕握住了手腕。

后者親吻的手背，睜開眼看，眸幽深。

“周京惟，你...你還好嗎？”程微月忍不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