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節，月餅香混合著桂花香，圓月當空，秋風簌簌，沈府之中一片歡聲笑語，只可惜這種節日里府更不可松懈，因此沈憶年便留在了煙慶府并未趕回京中。

　雖說如此，但沈憶年一早便派人送來了煙慶府的特產和親手所釀的桂花酒，還送了問候家人的信箋來，眾人雖憾不能與之團圓，卻也罷了。

　眾人沉浸節日的喜悅，唯有沈清漪撐著下，有些悶悶不樂地坐在涼亭石案擺弄著一只玉兔宮燈。

　沈經年帶著兩個弟妹喝得醉醺醺的，領著一群小丫頭們打了幾把葉子牌后弄竄了賬，索便不玩了，吵吵嚷嚷地帶著眾人躲貓貓去了。

　沈清靈找不到躲藏之，見沈清漪正坐在石案發呆，便湊上前去，道：“咦，這不是蜀王殿下昨兒個送來給姐姐的玉兔燈麼？”

　一聽蜀王的名字沈清漪便如同見了鬼一般，猛然一松手將那宮燈丟到了地上，竄起來跟見了鬼一樣道：“你別嚇我啊。”

　沈清靈笑嘻嘻道：“哈，就知道姐姐心里頭是想著將要出征的世子爺呢，雖說旁人都說世子爺是草包之流，但旁的男人，即便是那些個皇子侯爺的都沒有如世子爺那般英武俊的。”

　沈清漪心下奇怪自己似乎并未在跟前言明過自己同楚崢越的，不由疑，便詢問道：“你為何會這般說？”

　沈清靈笑道：“整個京中，唯有楚世子同姐姐是郎才貌的一對，其實若非皇后娘娘賜了這對鐲子來，只怕大家都覺得姐姐會嫁予楚世子的。”

　姐妹說著己話，路過的許文昭正為自己被老爹催著回家過節之事而頭疼，如今秋風吹過，聽到沈清靈正滿口夸贊著旁的男人，不由心中揚起醋意，躲在柱子后頭暗中觀察聽著兩人的對話。

　沈清漪道：“你這小丫頭，跟個小大人兒一般，外人紛傳，豈可當真？”

　沈清靈擺手道：“外人說歸外人的，可眼神這東西卻是騙不了人的，每每提及楚世子時，姐姐總是不自覺地出神，好像滿心滿眼都唯剩他一個一般，眼及心靈，又哪里是騙得了人的呢。”

　沈清漪聞言微怔。

　“……眼及心靈？”

　不自覺回想起了那日在楓葉小島上，楚崢越著自己所說的話。

　“——沈清漪，你過我看著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當時只覺楚崢越只是單純的不悅，他心高氣傲，斷不會容忍一個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的人將自己當做旁人而傾慕，不悅也是理之中。

　可此刻細想而來，自己當時流出的目被楚崢越敏銳的捕捉，他能夠一眼便認出的眼神在過他看前世的他，那麼面對著前世的楚崢越時，究竟抱著什麼樣的心思？

　前世早早嫁給了趙憲，將救命之當做了意，即便知曉楚崢越對自己的心思也以皇后的份強制束縛自己，今生只是依照戲文和看旁人對所之人所表現的那樣而去模仿而做，若有似無的撥，做出種種曖昧的，甚至如楚崢越所言的那般以相，可即便是如此，楚崢越也并未再如前世那般，給予那樣炙熱而專注的意。

　而當過他此刻的模樣看向前世的他時，他卻敏銳地嗅到了那一危機。

　難不——

　前世的著前世的楚崢越的目，其實是帶著意的？！

　那麼究竟是從何時開始上楚崢越的呢——

　想著不由茅塞頓開，道：“我明白了！”

　忽然躍起來，嚇得沈清靈一激靈。

　沈清漪開心地抱沈清靈，道：“謝謝靈兒，我想明白了。”

　不顧愣在原的沈清靈，提起子便沖出了門去。

　沈清靈懵懵懂懂：“這是怎麼了嘛？跟丟了魂似的，二哥還真沒說錯，一提到楚世子，姐姐果真是怪里怪氣的……”

　想不明白，便不想了，低頭見方才沈清漪丟在地上的玉兔宮燈，便拾起撲了撲，轉頭正要離開，卻正看到一個人，一言不發地站在自己后，宮燈的燈一掃，便照的那人臉上忽明忽暗，蒼白的容看起來分外沉。

　“嗚哇！鬼啊！”

　沈清靈酒都嚇醒了，抬就要跑，卻被“鬼”扯住上臂扯了回來。

　沈清靈驚魂未定，定睛一看才認出眼前人是許文昭。

　長舒一口氣，道：“阿昭！你怎麼回事？可嚇死我了，你不去跟其他人吃酒賞月吃月餅，不聲不響來我這是做什麼？”

　許文昭上上下下地在臉上流連了一圈，忽然反手抓著的手臂，迫使抬手，用手中的宮燈照向自己的臉。

　年年歲尚小，還未完全長開還有些過分的清瘦，但修長的形與板正的五湊在一便如今日高掛的圓月，已是俊初顯。

　他本就比沈清靈高上許多，這一下，沈清靈若是低著頭便正正只能看到他的口，尷尬之下也只能如他所愿，抬頭看他的臉。

　沈清靈從未同一個男子這般親地在一起，如今兩人更是對視到一，沈清靈的臉便無端地紅了一紅。

　有些結：“阿昭，你，你干嘛？”

　許文昭并未說什麼，只是更向前湊近了兩分，接著出手，拂去沈清靈額上的碎發，道：“小姐玩得盡興，頭發都了。”

　沈清靈懸著的心這才放下，舒了口氣道：“臭小子，不過是頭發了，你挨我這樣近是做什麼？”

　想要直起子，可許文昭卻沒有想要離開的意思。

　沈清靈原本松弛的神經便又下意識繃。

　許文昭盯著，道：“小姐方才夸贊楚世子倒是頗為流利，楚世子即將出征，小姐便不加吝嗇地夸贊他的姿容過人，難道小姐是有旁的心思不？”

　沈清靈皺了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許文昭眼神微妙，雙手撐在桌案邊上，玉兔燈在兩人之間微微搖晃，更照的沈清靈如白瓷，眉如遠山。

　許文昭聲音之中帶了幾分沙啞。

　“不知小姐覺得楚世子和阿昭，究竟誰更俊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