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徽彥和林未晞二人起居擴建了書房,裡面的擺設當然也要跟著置辦。從前耳房空間小,書桌是細腳平紋的窄桌,現在書房擴大,桌椅自然也換了雕紋緻的紫檀方桌。顧徽彥坐主位,左手邊放了張巧的雲紋圈椅,林未晞就坐在這裡。顧徽彥剛剛從從書架上取了書回來,剛放在桌角,正打算轉去取筆墨,冷不防被林未晞抱住。
「王爺,外面已經很黑了,我們休息一下,做些別的好不好?」
林未晞微微抬起,正好抱住顧徽彥的腰。男人的腰腹不能隨便,顧徽彥僵了一下,反地掙了掙,而林未晞覺到顧徽彥的作,越發用力地圈住。
顧徽彥低頭,就看到林未晞兩隻胳膊圈在他上,寬大華麗的袖被捋到一半,出一截細膩纖細的小臂。林未晞手上堅決不放鬆,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顧徽彥和林未晞對視幾秒,最後是顧徽彥退了一步:「好吧,暫時休息一會。」
林未晞大大鬆了口氣,的神態變化太明顯,顧徽彥一不了落看了個正著。顧徽彥肅起臉,說:「放手,坐好。」
林未晞「哦」了一聲,規規矩矩地坐回座位。袖重重疊疊太過繁複,一時掛在臂彎,沒有下來,林未晞並沒有注意到,好奇地去翻顧徽彥方才拿過來的書,只是翻了兩頁,就撇了撇,再也沒興趣了。
林未晞烏髮雪,即使小臂也是欺霜賽雪,修長勻稱,線條殊為優。晶瑩細膩的小臂隨意地搭在烏黑的檀木桌上,竟然有著難言的,極其容易讓人想非非。顧徽彥居高臨下地看了兩眼,沉穩地開口:「把袖子放下來,坐姿要端正。」
林未晞這才發現自己的袖沒有整理好,心裡嘆氣,燕王果真清正嚴肅,眼裡見不得一點。他這樣注重秩序的人,恐怕和在書房裡待的每一刻,都在忍耐吧。只是燕王重諾,這才不得不忍罷了。
林未晞突然就覺得很喪氣,顧徽彥看到越來越低沉,心裡不由反省,他莫非還是講得太過艱了?為什麼林未晞看起來這樣愁?
書房裡氣氛有些尷尬,顧徽彥在書桌邊站了片刻,心中自嘲,果然,即便正在男人力和智慧的巔峰期,他和這種年輕鮮活的小姑娘還是沒有共同話題。到底還是他老牛吃草了。
林未晞見氣氛不對,顧不得心裡吃味了,趕揪了揪顧徽彥袖子,一手撐著下,仰起頭對顧徽彥說:「王爺,這些兵書理論對我來說太難了,你要不和我說說瑯山戰役?」
瑯山、定襄兩戰間隔很近,是顧徽彥的名戰,亦是顧徽彥戰神之路的開始,此後掌軍近二十年,未逢敗績。瑯山和定襄二戰也因此名,為全天下每個年輕將軍上陣前,必然研習的典範。
瑯山之戰被翻來覆去幾乎碾碎末一樣研究,即便林未晞這種閨閣子都聽說過,每個從軍之人都能說上兩句,而對於顧徽彥來說,這就更不是問題了。顧徽彥倒沒想到林未晞竟然好奇起他十六歲時的一場戰役,這比兵書還簡單,顧徽彥坐下,隨手拿過一張紙,大致還原了瑯山一代的地形,就給說起這一戰來。
林未晞立即變得興緻,相比於艱難懂的兵法理論,顯然林未晞更興趣的是燕王。當日提起兵書也是為了和顧徽彥有話可說,燕王的經歷和過去,這才是林未晞真正想知道的。
談起的戰役就生形象許多,也不像奇門遁甲一樣難以理解,而顧徽彥又是一個很好的老師,他聲音清朗,條理分明,況且作為這一戰的親歷者,他才是最有資格分析這瑯山戰役的人,各方面細節遠非紙上談兵之人能比。林未晞聽得神,不知不覺間,彷彿時倒流,當真站在了黃沙漫漫的戈壁,親眼目睹著一場大戰的發生。
顧徽彥很照顧,林未晞膽子也大了起來,時不時詢問一些問題。窮文富武,兵法權謀從來都是壟斷資源,世上不知多人偶得一本兵書便喜不自勝,卻又苦於無法門,若是被他們得知林未晞竟然被名戰的指揮者親自教導,還能這樣面對面問問題,恐怕半數人都得嫉妒的跳河。
林未晞問到後面,乾脆撐著腦袋,纏著顧徽彥說起他軍中的經歷來。顧徽彥覺得這些沒什麼好說的,但是林未晞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顧徽彥只好挑了幾件還有印象的事,說給聽。說完之後,顧徽彥怕教失,就不甚確定地問:「這些經歷實在沒有什麼有趣之,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不會啊,怎麼可能無聊?」林未晞托著側臉,笑著說,「能知道王爺年時的事,我很喜歡。」
顧徽彥的眼神也了,他這些年聽過不溢之詞,朝廷的,同僚的,屬下的,時間久了,他都麻木了。可是這一刻,等「喜歡」這類的詞從林未晞口中說出來,顧徽彥心中竟然的不可思議。
燈下看人,何況還是得遠超想象的佳人。顧徽彥看著眼前鮮妍,恐怕舉世也僅見的妻,心裡突然就了。
林未晞過了年就滿十七整歲了,雖然對於他來說還小,可是放在尋常人家,也到了可以當母親的年紀。
顧徽彥想了想,不聲地把思緒收回來,讓自己專註在正事上:「說了這麼多沒用的事,想必你也休息夠了。太白營圖還剩一半,今日講完這篇就算完吧。」
林未晞一見顧徽彥竟然還要繼續,真是頭都大了。總覺得燕王是一個很清貴端莊的人,連袖子沒整理好都看不慣,肯定不會喜歡歪纏。但是林未晞真的看到這些坎門震門、生門死門就頭痛,咬了咬,小聲說:「王爺的名戰役怎麼能無用的事呢?我們再說一說王爺從前的事吧?」
「不行。」
燕王殿下實在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林未晞泄了氣,耷拉著腦袋回到陣法圖的世界里。強忍著理解了一盞茶,工作了一天的腦筋實在不了了,林未晞咬了咬后槽牙,決心就算會惹燕王不喜也要先解救自己的腦袋。過象徵規整的圈椅,兩條胳膊圈住顧徽彥脖頸,眼睛地瞅著顧徽彥:「王爺,我真的聽不進去了。我們明日再講吧。」
「不行,這是計劃。」
林未晞蹭的摟了顧徽彥的脖頸,整個人越過座椅,幾乎是掛在了顧徽彥上:「王爺……」
「真不想聽了?」
「嗯。」
「先坐好。」
「就不。」
顧徽彥努力拿出自己威懾六軍的架勢,說道:「坐好,這是命令。」
「你跟我說命令?我就不!」
……顧徽彥也沒辦法了,他將手中的書本放下,搭在林未晞腰和彎上,隔著的座椅直接將打橫抱了起來。
林未晞約覺得自己目的達,喜上眉梢,立刻就要下地自由活。但是的不過剛了,就被顧徽彥的手指穩穩扣住:「聽話,不許。」
林未晞又嘗試了一下,發現這次顧徽彥是和來真的,果真不許。林未晞老老實實攀住顧徽彥肩膀,過了一會,覺得不太對:「王爺,外面還有許多丫鬟下人,你總不能讓我就這樣出去吧?」
宛月等人等候在書房外,眼角瞅到燕王似乎抱著王妃出來了,們趕低頭,宛月立刻領著人退下。等人都退到門外后,宛星還地幫主子把門關。
……林未晞頓時氣不打一來,狠狠瞪了那兩個丫頭一眼,林未晞敢保證們絕對看見了。顧徽彥輕笑了一聲,俯將放在梳妝桌前:「你就會恃強欺弱。」
林未晞隔著梳妝銅鏡,亦笑著,毫不示弱地和顧徽彥對視:「我便是恃強欺弱,也該怪那個虎,讓我有強可恃。」
顧徽彥終於笑了聲來。他手從前面輕輕了下林未晞的鼻尖,說:「強詞奪理。」
林未晞只是「哼」了一聲作回應。揚起脖子朝後看了看,轉過頭怒視顧徽彥:「你把丫鬟都打發走了,我要如何散發卸妝?」
林未晞平日在家並不濃妝艷抹,只是淡淡上了口脂眉黛,卸妝自己來便可,但是頭飾卻不是自己能撤下的。顧徽彥看著林未晞優巧的髮髻,烏髮中敲到好地點綴著寶石流蘇,顧徽彥突然生出一種衝來,說:「我來替你取簪釵吧。」
林未晞一怔,顧徽彥以為林未晞不願意,正打算說自己只是玩笑的時候,卻聽到林未晞隔著鏡子,對他極其燦爛地笑了笑:「好啊。」
顧徽彥放下心,慢慢拔出烏髮中琳瑯滿目的寶石珠翠。顧徽彥的作很細緻,並沒有扯到林未晞的頭髮,幾乎比給林未晞綰髮的丫鬟還要細心。很快梳妝桌上便放滿了各式釵環,顧徽彥親眼看著華麗的髮髻在自己手中變為順的長發,心中溢滿。
畫眉是夫妻閨房中的談,到了本朝禮教森嚴,子越發限制,願意為妻子做這些閨房趣的男子就更了。林未晞也沒想到,馳騁疆場、擁兵一方的燕王竟然願意為了做這種事。
顧徽彥的手流連在林未晞的長發上,最後順著順的髮到的臉頰。顧徽彥略有些糙的指尖在的臉頰上蹭了蹭,聲音不知何時變得喑啞:「先去沐浴吧。」
大晚上的顧徽彥帶來散發,還將人都趕了出去,林未晞怎麼可能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林未晞臉頰泛紅,還沒等說什麼,顧徽彥已經自顧自接上了方才那句話:「算了,我帶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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