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局勢持續惡劣,華國安排了專機將當地華僑接送回國,時薇跟著回到了華國。
裴逍昏迷了一周才醒來,回國後獲得了英雄般的待遇。
朋友同事領導紛紛過來探他,絡繹不絕。
時薇才知道這人的人緣這麽好,不過也是了,像他這樣開朗的人朋友不會。
時薇覺得自己欠他一條命,如果那天不是他替了,不一定能活下來。
原想報答他,但他住院有報銷,費用基本不用自己付,他的朋友特別珍惜他好不容易撿回來的小命,出錢出力替他忙前忙後,連一日三餐都安排得妥妥的。
不知道能做些什麽,隻能每天到醫院探他。
日子久了,裴逍的朋友忍不住嘀咕,“這位酷酷的小姐姐跟你到底什麽關係?”
“革命友誼的關係。”裴逍說。
“人家天天來陪你,是不是喜歡你啊?”
“沒那回事。”裴逍語氣平靜。
朋友深知他的格,他這樣說沒有,那就是真沒有,便不再多說。
裴逍知道以畫畫為生後,慫恿把畫板帶到醫院來,還自薦做的模特。
時薇給他畫了一幅畫像。
取的畫麵是他吃東西的時候,他這人某方麵自尊心特強,手能以後就不要人喂,哆哆嗦嗦半天也不願讓人幫忙,說他一個爺們有手有腳,飯來張口太恥了。
朋友覺得他就是嫌棄自己是個男的,覺得男人給男人喂飯gay裏gay氣的。
又不肯借機讓小姐姐喂,活該單。
時薇不知道哥倆的眉目司,畫的是裴逍吃蘋果時的模樣,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作很笨拙,撒進來,將他整個人照亮,蔥鬱的樹枝橫過窗口,形了強烈的視覺衝突。
這是一副彩明亮的畫像,充滿明和希。
隔壁的病人們看了這幅畫像後紛紛自薦,時薇來者不拒,收獲頗。
一個多月後,裴逍痊愈出院。
一堆朋友來接他,說要給他辦個大大的洗塵宴去去晦氣,聽說單位準備給他升職,據說幅度還不小,真是雙喜臨門。
時薇覺得自己應該走了。
給裴逍留了一個聯係方式,背上行囊,獨自踏上了南下的列車。
這次的目的地是南方一個偏遠山村。
坐了十幾個小時車,換乘大抵達縣城,在縣城過了一晚,坐了五六個小時的小,隨後打聽了一下地方,雇了一輛拖拉機,走了兩個多小時,終於看到了山下的村落。
這時夜幕快要落下,找了戶人家,打聽到了李小勇的家在哪。
看到李小勇的家,終於知道為什麽李小勇要出國賣命。
四間泥瓦房,看起來年代已久,有一麵牆的牆已經傾斜,正如這個搖搖墜的家。
“你是……”麵對突如其來的訪客,李父顯得有些忐忑。
“你好,我是李小勇的朋友。”
聽到兒子的名字,李父哆嗦,“小勇的朋友?”
“是誰?”屋裏傳來沙啞的聲,接著就有一個材佝僂的人推開門,急切地走出來。
時薇一眼看到了堂屋裏的牌位。
那是李小勇的牌位,隻是沒有像。
看來傭兵組織已經將李小勇的死訊通知家屬了……
從背包裏取出一個荷包,“這是李小勇讓我帶回來的。”
人一眼就認出了荷包,一把搶過來,翻出裏麵的東西。
裏麵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一顆鵝卵石,邊邊角角已經被得溜溜的,沒什麽出奇的地方,也不知李小勇是什麽時候撿的,時薇想到在村子河邊看到的鵝卵石,猜測這應該是李小勇在家鄉的河邊撿的。
還有一塊碧綠的觀音像,看著像是玉的,實際是路邊攤幾塊錢買的,是他外出前李母買的,家裏實在沒錢給他買玉的。
觀音像的紅線已經發白,是有人長期佩戴變這樣的。
“是小勇……是小勇的……”人抱著荷包失聲痛哭,“小勇,我的小勇啊……”
當年他隻說出去打工,家裏隻當他終於懂事了,好一陣欣,誰想這一去竟是天人永隔。
痛失至親,李家人痛不生。
想起那個在異國賣命,永遠也回不來的年輕小夥,時薇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
第二天,打開畫板,給李小勇畫了一幅畫像。
畫像裏,李小勇笑得很燦爛,年輕而朝氣。
李家人看到畫像痛聲大哭。
時薇不知道該怎麽安他們,失去至親的傷痛隻能靠時間慢慢愈合。
留下一萬塊錢,悄然離開。
下一站去哪,突然有點茫然。
從離開帝都到現在,已經走了兩年多了,走過的地方一雙手已經數不出來,此刻想來,能很清晰地覺到自己的改變,再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覺。
過去一些刻骨銘心的記憶慢慢變淡,距離上次想起已經過了很久,曾經的傷疤漸漸沒有了覺,那種歇斯底裏的,讓靈魂得不到一刻安寧的痛也已經遠去,因為……
了自己口。
堅若磐石。
的心已堅若磐石。
或許應該停下來思考一下了……
可是在哪裏停下來?這是一個問題。
想著這個問題,在縣城的火車站,看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他眼睛清亮,邊噙著淡淡的笑意,“做你的同伴需要考核嗎?”
看著他背上的大背包,一瞬間什麽都明白了,“你的工作呢?”
“辭了。”
“可是我居無定所。”
“沒關係。”
“我不知道自己下一站會去哪裏。”
“未知更有期待。”
“我說好聽點是在寫生,其實在流浪。”
“那就流浪。”
時薇不知道該說什麽,應該拒絕的,卻不知道怎麽拒絕,莫名就多了一個同伴。
“你有什麽特長?”抬頭看著他,出審視的目,“我不需要拖後的夥伴。”
他笑了,“能自己解決食宿,有穩定的糊口手藝,必要時可充當保鏢,算有特長嗎?”
“保鏢?”
“不要錢。”
笑了笑,什麽也沒說,轉就走。
裴逍愣了下,笑著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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