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從澤一對上來人,猛然瞠目正視,對方卻喊了一聲,“爺……”
來人正是桂嬸,穿著樸實,服洗過無數次,所以邊緣都開始泛出白。但是異常整潔,那份整潔里,出幾分溫馨。
桂嬸手里捧著一碗面,那是剛剛煮好的湯面。
“出去!給我出去!”蕭從澤卻喊了起來,但是蕭從循沒有應聲。
桂嬸更是沒有離開,只是一瞧見他,臉上上都是傷痕,幾乎沒有一個地方是完好,那雙更是被固定,嚇壞了,戰戰兢兢上前,一開口就已經帶著哭聲,“爺!您怎麼傷這樣?您的,這雙……”
那眼淚不斷落下,桂嬸幾乎無法上前,只是捧著湯面一直哭。
到了最后,還是蕭從循退了出去。
蕭從澤卻那樣狂躁,無論他怎樣斥責讓離開,桂嬸都沒有過一步。只在最后,又是心疼又是責問,“您要是真的喜歡那個孩子,為什麼要這樣對?爺,有些錯一旦犯了。就沒有辦法回頭了,沒有辦法……”
蕭從澤又是一怔,隨即開始怒喊,“我讓你滾出去,你是聽不見!”
桂嬸被他瘋狂的斥責聲驚到,但是看著他,這個早已經長的男人,不過只是當年一手養陪伴長大的小爺,抬手抹了一把眼淚,著手將面前這碗湯面送上,“爺,吃碗面吧,您小時候說過,只要吃了面摔跤再疼都不疼了……”
蕭從澤僵住了。
那不是摔跤,而是年習武之時的必要訓練。
可那不過是玩笑話,只是隨口一句而已!
……
邵璇在醫院住了數日后,提出要出院。
蔓生得到醫生的首肯,就接出院。其實一向都不喜歡醫院,即便是高級病房,也充斥著一消毒水的刺鼻氣味。
出院的時候,楊冷清也來了。
可他并沒有來到病房,只是當車子駛離醫院,他就派車跟隨在后。
待回到先前住下的洋房小樓,蔓生就讓邵璇回去房間。
這才道,“請楊理事進來。”
楊冷清很安靜的,他們兩人坐在客廳的布藝沙發里。自從邵璇出事后,卻從未有過的平靜,可以這樣面對面相談。
楊冷清幾乎是一言不發,近段日子里所發生的一切,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比從前更加冷。雖然那張臉龐,卻一如當年北城江南館初見,的的確確是見的男子。
蔓生輕聲道,“我一直在想,小璇到底喜歡你什麼?或許是因為你這個人本,就是會心花怒放的模樣。”
可是一個人遇見另一個人,單是有憑著一張好模樣,就足以傾心深相知相許?
恐怕是不足夠。
蔓生又是道,“你對小璇用了心,這一點誰也沒有辦法否認。但是你也同意和分手,這也是事實。”
楊冷清始終沉默著,當他聽到“分手”這兩個字,眉間皺起。
“小璇對我說,要不起你了,因為給不了你想要的。”蔓生記起當時邵璇沮喪落寞疚的聲音,那樣痛苦的喃喃訴說,“你前半生孤苦無依,離開海城后顛沛流離,實在也是不易。”
常人不能所的痛楚,那便是活在復仇之中!
“我也清楚,你報仇的對象里,其中一個就是王家。”直接揭開這一層。牽扯到自己這方的關系。
楊冷清一雙眼睛驟然凝重,此刻像是著,卻更像是著后的王家。
“你要選擇繼續復仇,我不會阻攔你,也是應該。王家欠你的,你盡管去討,我不會說一個字。”蔓生想起尉容當日所言,因果循環有些債的確該還,“但是邵璇,我不能讓你帶著去這條路。”
楊冷清凝重的眼眸忽而又緩緩散開,是平靜道出世間規則,“不強求你,你也別強求了。”
之事,當無法兩全,當誰也不再強求。
那便只有一個結局,相忘于人海,各自安好。
……
高進在瞧見那輛車遠離后。復又走了進來回報,“副總,楊理事已經離開。”
蔓生輕輕頜首。
高進卻是言又止,蔓生抬眸向他,“怎麼了?”
高進也不知要如何描述,想了半晌才道,“瞧著楊理事的樣子,真是萬念俱灰……”
那是可能有的未來,被徹底打破幻想,可他卻也無法忘卻那份仇恨,還能如何去擁有?其實楊冷清心里更清楚,兩者只能選擇其一,上天這樣公平,而最終選擇唯有自己。
靜靜坐了一會兒,蔓生起上樓。
房間里邊,邵璇卻在忙碌,余安安一瞧見就喊道,“副總,邵小姐在收拾行李……”
那只行李箱被放在了地上,服凌的疊起,一一被放置于其中,蔓生輕聲詢問,“小璇,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家……”邵璇回道,那樣認真的收拾,“我想我媽了……”
蔓生拉住,安道,“你前幾天才摔了一跤,這樣回去,阿姨看見會擔心的……”
邵璇還半蹲在地上,頭上纏繞的紗布沒有拆下,一下定住了。
良久,那樣無助,如同六、七歲的孩子。捂住臉龐哽咽說道,“怎麼辦……我好想回家……可是我回不去了……”
“蔓生……我回不去了……”痛苦到找不到出口,這讓蔓生心中一陣絞痛。即便一直在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心中的傷痛卻沒有辦法愈合。更明白,只要歸去后,就會帶給邵母無止盡的痛苦。因為本就無法忘卻一切,還能如何歸去?
蔓生將輕輕擁懷中,終于輕聲道,“小璇,如果可以,你想不想忘掉這一切……”
……
楊冷清歸去之后,在翡翠公館里足不出戶已有數日。
直到尉容前來--
公館那間書房,窗簾嚴實蓋著,但是房間里卻有四人在場。
迎面而站的兩個人,正是楊家父子楊鵬濤以及楊駿馳。
他們和楊冷清的關系,一個是他的大伯,另一個是他的堂弟。原本該是至親親眷。卻早在當年那場禍事里分崩離析。
只是此刻,楊駿馳跪在那張大班桌前方,他在抖著,更是在求饒,“堂哥!你饒了我吧!我不是故意不把事說出來!可是你也知道蕭從澤那個人,我要是說了,我也只有死路一條!警方那邊也明確證據不足,就算我作證,也定不了他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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