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了。”回道。

　“師姑為什麼不認師太作師父？師姑的師父又是誰？”小妙玉還記著方才的事，這下終于開口問。

　卻見師姑著前方的梅花樹，樹上或許有個神仙，所以師姑才會瞧得這樣聚會神。

　小妙玉聽見道，“我沒有師父了。”

　為什麼沒有了？

　小妙玉還想要追問，可是師姑卻朝道，“玉兒，我們來將梅花采下來，做梅花糕吃！”

　……

　冬日里的梅花糕，師姑做的極好。

　就在浮生塔的小廚房里，師姑一個人打理，小妙玉陪伴在側，兩人一邊學習一邊研究。終于做了第一份梅花糕，小妙玉立刻捧來嘗，師姑就坐在的邊。

　一整個冬末，兩人一搭一檔反復做糕點，等到春日到來之際，那些梅花全都被采摘完。

　小妙玉捧著梅花糕送來給一眾師姐嘗鮮，眾人一嘗，果真是稱贊。

　誰能想到師姑的手藝這樣好，于是又問小妙玉再拿一些來。

　小妙玉往返于廟堂以及浮生塔之間，心里邊也是有些引以為豪，這是和師姑一起做的糕點。

　等來到小廚房，就將此事告知了師姑，師姑將食盒取來，盛了許多梅花糕讓送去庵堂。

　小妙玉就要離開，走了幾步后，又是停步折返。

　不解問道，“怎麼了？”

　小妙玉站在的面前，一本正經對說，“師姑的師父一定待你不好，所以師姑才不要他了是不是？”

　卻是微微一愣，小妙玉又道，“師姑別怕，我來和你好。”

　這個世上，是否真有回。

　一人負了一人，卻總有另外一人出現溫暖人心。

　上蒼或許待不算太過涼薄。

　……

　一年梅花落盡，桃花又相繼盛開。

　庵堂里一切照舊，只是也有不同往日之。

　比方說那位住在浮生塔里的無憂師姑，瞧見人的時候。也會笑了。雖然依舊寡言語，但是不再冷冷清清。親手做的糕點十分味，自梅花糕過后，桃花糕也是做的十分出。

　村里的婦人前來贈送桃花酒桃花糕的時候，還嘗了小妙玉手中端來的一份，也是忍不住連連稱贊。

　待婦人再想要嘗一塊，小妙玉笑著道，“阿彌陀佛，施主要是想再嘗，就請拿桃花酒來換。”

　眾人一聽愕然，小娃竟然索要桃花酒？

　這酒可是用來祭花神用的，況且要了去又是做什麼？

　結果，小妙玉道，“是師姑讓我要的。”

　弟子們放才明白，原來是那位無憂師姑命小妙玉前來。當下也不好言說，是師太不曾收在門下，卻親自賜了名字的師姑。

　婦人擋不住小妙玉的可，立刻將桃花酒送給，但是小妙玉并不答應，“阿彌陀佛，師姑說了。一樣換一樣，不能白拿。”

　小妙玉要到了桃花酒，興沖沖去找師姑。

　師姑得了酒，又坐在桃花樹下喝酒。

　但是這一回沒有再喝醉，只是看著桃花落盡，那壺酒方才喝盡。

　這一年的桃花季，有一些善男信前來此訴說悲苦，弟子們善意迎接，廣開方便之門。

　然而，那座廟堂的大堂里，幔帳之后除了師太，還有另外一人。

　那是第一次離開浮生塔，前來庵堂的無憂師姑。

　師姑戴著一頂斗笠，白紗落下遮掩了容，一素凈青，每一回都是悄悄的來。

　到來之后，就陪伴師太于廟堂里，聆聽善男信的悲苦之心。天下間的傷心人那麼多，他們的故事雖并不相同，可是結局卻仿佛是同樣。

　每當一日結束后，師太就回詢問，“今日你有什麼心得。”

　默了下回道，“那些傷害他們的人，一個個都是負心人，一個個都重利益，將看得那樣輕。”

　周而復始的聆聽，一直持續了數月，從桃花季一直到了夏季。

　師太每日都詢問同一個問題，而的回答也是相近，為那些善男信抱不平嘆惋惜，憎世間薄寡義。

　直到有一天，一位被丈夫拋棄的人前來哭天喊地，實在是凄涼。

　終于，忍不住開口，在幔帳之后出聲，“你既然覺得他待你不好，又這樣記恨他，為什麼還要來求問，現在要不要回去照顧他？”

　原來，這位人的丈夫在拋妻棄子之后，散盡家財又得了重病。人的家人都命令警告，不同意再將自己的私錢接濟給那個男人。但是人思來想去。卻始終放不下。

　這一刻，陌生人哭著喊道，“我雖然恨他，可是他也有待我好的時候，我一直記得清清楚楚。家人都說他對我從來只是假心假意，所以才會在最后這樣狠心薄，可我就是做不到在他就快要死的時候見死不救……”

　“菩薩慈悲，佛祖救我，師太請給我指一條明路……”人不斷磕頭，將出聲的誤以為是定慧師太。

　終于沒了聲音，這一回是師太的聲音響起，“一切隨心，一切由心，心中自在，一切自在。”

　“隨心自在……”人念著這四個字，卻還是坐立難安。離開的時候，還在執著于救與不救。

　待施主離開后，師太依舊問道，“今日你有什麼心得。”

　默默良久，卻是反問一聲，“師太。為什麼還要去救他？”

　方才那位施主雖然沒有道出自己心中最后的決定，可其實結果已經明了，不過是來求一個心安，想要得到佛祖一點指示，尋求師太一藉，好讓自己義無反顧去幫助。

　師太微笑道，“你看水是水，你看水不是水，其實水還是一樣，就在你怎樣看待。旁人看到的是施主丈夫的狠心，而看到的是自己丈夫曾經待的好。”

　能因為結局而就此否認，從前一好也沒有過？

　靜默無聲，卻開始沉思這個問題。

　卻忽然之間有一明了，從心底深出，輕聲道，“曾經是真的存在過。”

　那些點點滴滴，竟然無法阻擋襲上心間。曾經有過的快樂期許，卻因為巨大的創傷而被抵消被消散。

　可其實，真的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