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婦人瞧見此景，也不便打擾，立刻道謝離開。

　轉的時候，忍不住瞧了一眼滿山桃源，卻見小妙玉已經牽著師太的手而去。

　兩個婦人有些好奇，那位塔里的師姑，想必是庵堂里一位弟子。

　目再是追隨山上而去，掩蓋在這片深山盡頭，浮生古塔屹立于此，仿若與世隔絕。

　……

　走過蒼翠山路，踏過沿路臺階。那一座古塔便在翠綠枝杈桃花滿園中映現。

　這座七層浮生之塔，自從上個月的時候，迎來了一位遠道而來的施主。這位施主來到這里住下后，就一直不曾離開。

　庵堂里的弟子們卻唯有三人瞧見過那位施主，實在是神得很。

　眾人問起師太，師太言談之中相告，施主若是愿意，就留在庵堂。

　小妙玉一算輩分，立刻機靈喊，“阿彌陀佛，那就是我的師姑了。”

　聽說，這位師姑到來的時候，幾乎是奄奄一息昏迷不醒。

　也聽說，這位師姑其實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只是可惜一時想不開才會來到此。

　更聽說，這位師姑是了傷。所謂傷，父母至親之，兄弟姐妹之，知心知己之，更有男世俗之。

　雖不知是哪一種傷了，可足不出戶已有半個月有余。

　也有弟子好奇。便詢問見過的另一位師姑，師姑一向言語，是個實誠人，既不會說謊，也不愿多言。

　最后被師妹們纏了幾次，便也只說了一句，“雪山的仙，像是到了我們這座庵堂。”

　這座雪山可是一眾弟子以及一眾村民，更是所有前來朝佛信徒眼中的神山。

　雪山猶如仙，那位師姑竟然猶如仙。

　那應該是一位極極好的可憐人。

　卻無人知曉，這位可憐人，還要在浮生塔里住多久。也不知道，這滿傷何時才能治愈。

　小妙玉帶著師太來到浮生塔前，小娃年已經氣吁吁，將門輕輕推開。

　塔清靜異常，石壘木質，所見一切皆是質樸。

　那個人，一素服坐在那里，頭發散落下來，靠著塔窗，那些便過窗紋落在的臉上。

　臉蒼白。然而素服后背卻又滲出鮮。

　“阿彌陀佛，我來為你上藥。”師太上前輕聲道，小妙玉因為害怕，所以轉過去，卻又是說道，“師太師太，你要輕一點，師姑不會說話，喊不了疼。”

　自從到來此，不曾再開口說過一句。

　失聲失心，像是了一個啞。

　連一個疼字，都不曾喊過。

　……

　浮生塔，定慧師太取過早就準備在屋子里的藥箱。木箱子被打開，里面的瓶瓶罐罐不。定慧師太拿出其中幾瓶，又上前扶住。

　人倒也不反抗，由師太一扶，便不再靠向塔窗。

　只是那雙眼睛，不知道在什麼，其實角度已經不對，所以只能瞧見一小。那是窗外的桃樹，那些桃花開得實在燦爛。

　那張木質的躺椅上。鋪了一塊墊，的毯子將陷了進去，的素服被師太輕輕起。

　昨天上的藥，又將傷口扎好，可是今天又裂開了。

　師太再次為重新上藥，不說道，“阿彌陀佛，昨天你又做噩夢了。”

　夜里邊睡不安寧，便會夢魘不斷。

　大抵是極其可怕極其讓人心慌的噩夢，所以才會夢里撕心裂肺不斷翻滾。可是再痛再疼，始終發不出聲。就連嘶喊，都是咿咿呀呀，等到天亮一醒，又沒了聲音。

　這樣反復的夢魘，持續了許久，也不知還要重回多日才能停止。

　“噩夢是什麼？”小妙玉聽見了，好奇詢問。

　師太回道，“日有所思就會夜有所夢。”

　“師太，我可以轉過來了嗎？”小妙玉有些等不住了。

　師太已經將藥上完，“可以。”

　小妙玉立刻回頭，瞧見師姑果真穿好了服。那些跡也不見了。小娃像是松了口氣，雙手合十喊，“阿彌陀佛，師姑又好了。”

　只是又起，靠向了那個窗戶，一不。

　定慧師太是個慈心腸，瞧見一直著窗外的藍天，可是卻足不出戶。那眼神既黯淡，又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憎恨，更甚至是憎恨自己，所以才會這樣冷然，而失至極又會厭世。想要超，卻也并非易事。

　師太朝道，“你要是不喜歡住在這里，等傷好了，也可以離開。要是喜歡這里，不如就留下。”

　“師姑為什麼要走？”小妙玉卻不答應了，更是著急，“師太，師姑不要走！”

　“你才和這位師姑認識這樣短的日子，怎麼就會這樣留？”師太好奇問道。

　小妙玉捧著脖子上掛著的佛珠。突然道，“因為師姑和我一樣，也有頭發！”

　小妙玉被收養在庵堂里，不曾剃度所以蓄發。這位師姑是庵堂里，除了之外，唯一一個同樣有頭發的弟子，所以立刻被小娃視作親近之人。

　任是師太，此刻也是忍不住啞然，竟是無言以對，“……”

　卻是突然之間，靠窗的，竟然揚起了一抹笑容，像是覺得有趣，所以才在此刻會心一笑。

　“師姑笑了！”小妙玉立刻喊，像是瞧見了不得的事，“師太，您快看，師姑笑了！”

　師太也是去瞧，果真瞧見揚起了一抹笑容。許是因為小娃天真無邪，所以才能惹人開懷。

　小妙玉卻是大膽湊近到邊，定睛瞧了一會兒后，又是突然甜甜一笑，認真說道，“阿彌陀佛，師姑笑比不笑好看。”

　都說言無忌，這小尼姑說起話來也是層出不窮。

　待師太走出浮生塔，對著小娃叮囑道，“玉兒，以后你每天都來給你師姑送飯菜，再陪說說話。”

　小妙玉點頭，接下這項重任，“是，師太！”

　……

　從這日起，小妙玉便包攬了送飯菜的事宜。于是庵堂里的師姐們，更是一日一日為準備。小妙玉每天高高興興去，又高高興興回來，這樣周而復始不知過了多日子。

　日復一日后，終于桃花花期也要過了，庵堂里的弟子們將桃花收好送給前來的村民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