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回低頭去看,是清秀的字跡映眼底,比起那張紙條,此刻更加清楚。
一剎那,像是浮現起那張白皙的臉龐,肆意淺笑的眼眸……
是在對他說--。
你不要怪我騙了你,是你賭輸了。
其實我也是。
這幾行字真是簡單,連筆墨都恨不得簡化省去,可是卻悉數扎心中。已經是什麼時候了,居然還能用“賭……”這個字,難道說這一切都只是一場賭局,真是輕易,真是不負責任。
可是人生,又何嘗不是一場賭局,每一次選擇,其實都是不由己……
王燕回突然想起從前,那是很久以前,就在保利集團的辦公室,坐在他的面前,他問了一個問題:你怎麼就能肯定,一個人一個人就會一直到老?
而的回答則是:當然不甘心。
說著那些玩笑話,如果真要退出,那就在退出之前盡力爭取,比方說錢。
當時他對說:蔓生,其實你也會怕吧,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心意其實沒有永恒。
那張臉龐格外寂靜,卻對他說:那就賭一回吧。
其實知道,或許永恒不過是一種向往,一種一廂愿的認定。可卻還是那樣義無反顧,草率而直接,猶如飛蛾撲火。
最終結局,是賭輸了。
王燕回握住信紙,他卻仿佛陷迷霧里,不知道自己該前往何尋,也不知自己究竟該不該再去尋。
這一天的海城,王家這邊卻是作一團,尋找林蔓生的隊伍還在不斷擴大范圍。
傍晚時候,林書翰以及林文和從宜城趕至海城。他們前來,接過林蔓生留下的書信。
給每個人都留了只字片語,像是待了所有的事,才能就此安心離開。
林文和瞧著那封信--。
書翰,文和,你們兩兄弟以后要互幫互助。
姐姐不在你們邊,萬事小心以和為貴。
“姐姐說了會回來--!”林書翰卻喊了起來,他握著這封信,雙眼通紅喊,“說等回來--!”
距離年前林蔓生離開宜城的時候,也是對他說:書翰,姐姐現在要出門一趟,你管好公司,在家里等著我回來。
“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回來!”即便是自欺欺人,林書翰卻還是那樣固執喊道。
林文和向那最后一句,那是書信的結尾,果真是林蔓生所寫。
眾人卻像是驚然,紛紛將書信拿出對上,卻發現留給每個人的書信上,末尾都留了同一句話--不要惦記,我只是出去走走,等我回來。
卻不知真假,仿佛那不過是為了安人心故意留下的虛無信約。
其實眾人早已不信。
王燕回獨自往外走,此刻當真是茫然不已。回廊盡頭卻是孟平疾步而來,他立即回報,“大爺!鏡樓爺在永福堂附近,好像查探到了有關二小姐的行蹤!”
永福堂?
王燕回當下一怔,因為那是尉家的祖屋祠堂!
尉家的古跡祖屋位于海城近郊。
附近這片地皮皆是屬于尉家所有,那些村落已經幾輩子落居于此,所以尉家一直不曾收回。這是風水寶地,是尉家祖宗安放牌位的世代祠堂,自然要積善積德廣納福源,更是大家族為了后輩昌盛所種下善因。
然而今日,自從林蔓生失蹤之后,王家便重點派人尋找和尉家有關的宅邸。
各種打探之下,遲遲都不曾有結果。
直到方才夕西下,王鏡樓聽聞下屬打聽到村落里有村民瞧見了一些異事,這才派人告知王燕回。
那位村民是這里地道的住戶,是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一瞧便知十分老實。
“他張二,家里排行老二,昨天晚上他有看見!”王鏡樓簡單介紹,朝張二喊道,“你快將你見到的一切再說一次!”
張二只見眼前是兩位顯赫非凡的爺,一瞧便知是富家子弟,而且這樣的陣仗實在是來頭不小。可他一時無心之語,卻被前來查探的人聽見,結果就鬧了現在這樣。
“兩位大爺,其實我什麼也不知道……”張二有些害怕。
王燕回眼眸一凝,沉聲發話,“你不要擔心,知道什麼,只管說出來!我不會讓你有事,也能保你富貴平安!”
“我只求一個平安!”雖是貧窮人家,可張二也知惹不起就該逃遠。
王燕回自然應允,“好!”
“還不快說!”王鏡樓急聲催促。
張二便將昨夜一切娓娓道來,“昨天我和隔壁村的朋友,一起約了喝幾杯酒。喝到天黑了,夜已經深了,我就一個人回來。走在村道上,后邊開了一輛車進來。”
“我當時就覺得有點奇怪,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車?”張二低聲說道,“我們這個村附近,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大半夜的都不會出!”
王燕回當下追問,“你有沒有看清車牌?”
“沒有!”張二回道,“我哪能想到去記車牌,就只是覺得奇怪,結果那輛車就往尉家的祠堂去了!我心想,大概是尉老太爺家的人,所以才大晚上過來,倒也沒什麼奇怪了……”
張二不疾不徐訴說,王燕回和王鏡樓兩人聽的仔細,忽然那人又道,“可是當我經過祠堂那一片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發生了什麼事!”王燕回心間一凜,王鏡樓也是靜默以待。
張二卻有些戰戰兢兢,他低了聲音說,“我看到一個人站在祠堂門口,一的紅,簡直像鬼一樣!哪有人大半夜穿這樣!”
一紅……
王燕回卻清楚記得,昨日宴席之時,林蔓生正是一紅喜服!
“然后怎樣!”王鏡樓急切一聲,王燕回凝眸向對方,張二接著道,“本來我以為是鬼,結果是個人!應該是從車上下來的,我這才瞧那輛車停在暗,可真是白,那張臉遠遠的看,還那樣白……”
不會有錯!
一定是林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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