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尚霖不皺眉，又是幽幽道，“我和你雖然有過五年婚姻，可究竟是怎麼開始的，都一清二楚。那五年里，又是怎麼過來的，更是心知肚明。當結束的時候，鬧到那樣的不痛快，每一樁每一件，都能數得出來。”

　當真像是能夠細數這一切，讓溫尚霖忽然無言以對。

　“我和你，能算是夫妻？”蔓生突然問，溫尚霖的眉宇愈發皺，卻已經給了回答，“其實連相敬如賓都算不上。”

　遠比陌生人還不如的關系，因為他不過也是曾經一個傷害過的人。

　早在當年，那場婚事不過是兩家權宜之計下的促。而在事后，其實早已經無法挽回，更因為從一開始，他就錯了，方式錯了，認知錯了，對待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是錯……

　可從來都是清醒無比，總是這樣冷靜對待，哪怕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嘲諷奚落，從來都不曾怪罪過他一句。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彌補，或許他也不想再去彌補，因為他只想要現在，“蔓生，如果你愿意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

　蔓生側目瞧了他一眼，他正凝眸著自己，這種認真的眸，會讓任何一個人心跳，他是這樣得天獨厚的溫家大。

　可是，蔓生只是笑了笑，“曾經有一個人，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他說他忘不了我。”

　是尉容？溫尚霖腦海里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他，可是轉念又想到了另外一人，前者本就不曾回頭，而后者卻在先前一直留在宜城，他終于念出那人的名字，久違而陌生，“--顧席原？”

　蔓生揚起微笑，再次問道，“是不是失去了，才會到后悔？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不如你告訴我，我究竟哪一點好，我改，行了麼？”用輕緩的聲在訴說，像是談及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但是眼中的決絕卻讓溫尚霖驚心。

　他仿佛聽見，那最后一次的機會，開始破碎的聲音。

　此刻，那場婚姻的始作俑者，溫尚霖也已經從一些蛛馬跡中得知分曉。

　其實并非是林父。

　而是這個名顧席原的男人！

　他卻也同樣回頭，因為忘記不了，而來尋找。

　早就經歷過一次，比起他而言，顧席原才是那個年時期留有懵懂的對象，才是喜歡了一整個年的年。

　他又算什麼？

　溫尚霖越想越焦灼，“我一直很后悔，也很懊惱。”

　后悔著，為什麼當初沒有開口問過一句，為什麼在想要回答的時候，他卻將打斷。為什麼從來沒有真正好好去看一看邊的，每當醉酒歸來的夜里，為自己用熱巾臉的時候，他竟然將那份溫當作是手段。

　其實顧席原又有什麼要，當他開始認識的一剎那，他們已經是全新的開始。

　是他沒有把握住，是他將一直拒之于外……

　“雖然溫家和林家的聯姻，我和你都是無辜，可我畢竟是當事人，而你事實上才是真正唯一的害者。”這樣冷靜理智的言說，將那些關系全都剝繭理清楚，“所以，你不用到后悔和懊惱。”

　“我想了想，如果我是你，突然被迫娶了一個陌生的孩子，這個孩子還有可能是用了手段。結果，后來又發現這個孩子還懷過一個孩子……”微笑著說，淡淡一句，“我也接不了，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接不了。”

　所以，他也是其中一個？

　不過是蕓蕓眾生之中的一人？

　是那樣的客觀，又是那樣的現實，溫尚霖卻分明到的變化，比以往更沉靜的心境，當真讓人捕捉不到的游離在外，像是一縷青煙要消散。

　但是下一秒，的笑容一冷，愈發冷酷的話語道出，“盡管是這樣，你也是因為利益答應了這門婚事。”

　“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雖然不是罪魁禍首，但也不過是在我的上加了一筆。”眼角的余落向他，此刻溫暖，卻照不暖的眼底。

　冰冷的目，帶著不知對誰的恨意，如此昭然若揭。

　又是道，“我之所以會同意坐你的車去楚家，只是覺得麻煩。今天我會同意出來，也不是為了約會，而是想要告訴你，離我遠一點，越遠越好！不要讓我看見了，就想到從前，讓我這樣厭煩！”

　厭煩……

　這真是太過可怕的一種，溫尚霖一下怔在原地，瞧見轉就要離去，他一下想到過往種種，本能邁開步伐追了上去，從后輕輕擁住了！

　“難道在那五年里，你一點也沒有喜歡過我？從來也沒有？哪怕是想要靠近我的念頭，也從來沒有過？”溫尚霖的雙手環過的，的秀發散發著清香，他低聲不斷追問。

　“為什麼在我應酬回來的夜里，你要了熱巾給我臉？為什麼總是為我留著一盞燈？為什麼要為我做那樣多的事？”溫尚霖提起這所有一切，在事過境遷過后，那些點點滴滴洶涌而來，早已將他吞沒。

　而最關鍵的是，溫尚霖依然記得那一日，“為什麼要來我的公司，給我送湯？林蔓生，你敢說你從來都沒有心過--！”

　蔓生忽然定住不，因為太過斑駁，所以才讓記憶開始閃現。

　溫尚霖卻清楚記得那一日，初次前來公司為他送湯。而那時候，是他發現懷過一個孩子之后的事。那一天去醫院，是因為腹痛難忍，醫生為做檢查。

　正是那一天，讓溫尚霖終生難忘，是醫生質問他：這位先生，你太太疼的說不出話來，你知不知道曾經流產過？

　后來，溫尚霖才知道，其實不是曾經流產，而是那個孩子還在人世，卻并不知曉。

　直至多年后今日，才和孩子重逢。

　可是彼時，他又哪里會知曉這些，他本就接不了，于是再一次狠狠嘲諷。他唯一記得的，是最后慘白的一張臉，還有一雙通紅著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