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慢的男聲,那一嘲弄又再度傳來,蔓生定定站在原地,卻是笑了。
余未了?
呵,余未了……
就在片刻的沉默后,蔓生開口道,“如果不是為了小寶,你以為我還會想來見你!還會想要多和你說一句話!”
他們之間,哪里來的,又何必再去為此爭個結果非要回應?
風聲將樹杈上的樹葉吹,瑟瑟聲起,尉容凝眸道,“你是早就不想。”
是他沉聲一句,沒有反駁沒有質疑,蔓生又聽見他說,“你是來見小寶,現在是不想見了?”
蔓生冷聲道,“尉容,你不要繼續玩花樣,你肯讓我見,就不會糾纏到現在!連自己的兒子,你竟然都能拿來說謊!”
“小寶就在那里!”他卻猛地出聲,側一讓,蔓生尋聲去,本沒有瞧見寶爺的影。
這才發現草廬中央那張木桌子上,被那壺陳釀擋住了視線,昏暗的后方是那一部微型攝錄機。
他的聲音再次悠遠傳來,“我是讓你見,可沒有說是讓你面對面見。”
蔓生失神,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再一次敗在他編造的陷阱。
“不想見?那就算了……”尉容又是開口,但是話音未落,那道影已經飛快掠過他邊。
蔓生幾乎是本能疾步往前,走近那張桌子,將攝錄機拿起,立刻按下開關。
屏幕從黑暗慢慢亮起,的心跳也隨即一止,瞧見那畫面一下跳出,而后定格在一幕。
蔓生幾乎是一眼就認出,正是許久不曾見到的寶爺。
鏡頭開始晃開啟,不再是靜止,隨即了生的畫面。
是寶爺獨自在一間房間里。
那間房間全都是畫,堆積在墻邊,中間空出了一塊空地。寶爺是背對著鏡頭,孩子小小的影,是那樣的安靜好。
他站在畫架前方,一手托著調盤,一手握著畫筆。忽然,手握住畫筆抬起,找尋著畫板的位置,將填滿在那幅畫上。
那幅畫,是一片的藍。
那是極其安寧的,是天空的藍。
仿佛他正在等待藍天,也在等待一份期許。
鏡頭跟隨寶爺離近一些,蔓生又是看清寶爺正對著一扇大窗戶,窗戶外有著極好的,綠樹影落下,還有一些枝杈從窗口延進來,就像是話故事里的麗城堡。
然而此刻,城堡里住著的不再是無法外出的公主,而是被囚的小王子。
是的小王子……
蔓生捧著攝錄機不放,一直在看,盯著在看。
想要看見孩子的臉龐,已經間隔了那麼多日子,都不曾好好看過他一眼……
終于,寶爺就要轉過,蔓生的呼吸也靜止,眼看著他就要正對自己,可是突然畫面再次定格不!
蔓生只以為是卡住了,又去按鍵開始,可是畫面卻始終如此。等到下一秒,視頻又重新開始播放方才的一切。
竟然就此截然而止,只有側面背影,連一個正面也沒有!
“該不會都不認得了?”尉容的聲音緩緩傳來。
蔓生又怎麼會不認得,哪怕沒有瞧見正臉,可畫面里的孩子,的的確確就是小寶。他上的服,還是親自挑選給他買的。那件上,有只可的小黃鴨,是他喜歡的小鴨子。
“你究竟想怎麼樣!”蔓生握住攝錄機凝聲質問。
他居然用這樣的方式,讓和孩子見面,可這本就算不上相見!
尉容漠然道,“現在你也可以放心,其實小寶跟著我,才是最好的選擇,你該放棄。”
特意約來這里,就是為了告訴,孩子平安無事,也為了告訴,該放棄……
蔓生終于明白了,徹底的明白。
直接將攝錄機打開,從卡槽里取出存儲卡,凝眸朝他道,“我不會再來找你要小寶!我自己會找!不管是一個月,還是三個月!不管是一年還是三年!哪怕是這一輩子,我都會找!你有本事,就一輩子藏起來,不讓人找到!”
撂下這番話,蔓生不再停留,走出草廬,往來時的小徑筆直前行離去。
的步伐那麼快那麼急,遠離他,遠離那些過去,也遠離那荒唐酒醉下的吻。
然而他的聲音卻如鬼魅不散,過風悠遠傳來,“林蔓生,我剛才所說的話,你考慮一下。”
離開芳客居,沈寒在前方駕車,不時向后車座的林蔓生,只見從挎包里拿出水杯和藥瓶,服下藥后閉上了眼睛。
“林小姐,您還好?”沈寒立刻詢問。
“沒事了……”蔓生輕聲說。
再次回到暢海園的時候,孟平還在大廳里守候,蔓生已經戴上假發套和口罩,手里更是提著早就準備好的文件袋。
“邵小姐,您回來了。”孟平朝問候一聲。
等回到那間套房,門一推開,就瞧見曾若水機警的向自己,“你總算是回來了!”
蔓生將門反手關上,兩人又進去臥室。
臥室里邵璇還躺在床上,探頭一瞧,只見是林蔓生歸來,立刻喊道,“你快躺下來!”
兩個人立即調換份,蔓生躺回到那張床上,邵璇則是將服發套全都細心收起。
曾若水了一眼,開口問道,“見到孩子了?”
邵璇也是急忙聆聽結果,卻聽見說,“見到了,也沒見到。”
這是什麼答案?
兩人更是好奇困,瞧見從挎包里取出一張存儲卡,“我只在這里見到了小寶。”
那是攝錄機的存儲卡!
曾若水沉聲道,“我早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邵璇卻覺得這樣棘手,“要斗贏他,好像很難。”
早就知道他手段高明狠猛,可蔓生也料不到他會來如此一招,但是不管如何,都不會就這樣放棄,“就算再難,我也一定要贏!”
這個夜里,王燕回前來暢海園的時候,別墅里已經燈黯去。
孟平回道,“大爺,蔓生小姐一直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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