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知道他是好意，還是忍不住冷笑：「我又沒錯，為什麼要弄得像往局子外頭撈犯人似的？」

「喬葉，你……」

Aaron看著我，言又止。

我聳聳肩，抿了口楊枝甘：「我無所謂咯。反正是他們付錢給我，又不是我反過來給他們拿錢。」

Aaron建議我：「要不然你直接辭職，別和他們糾纏了。」

「你以為我不想啊。」我放下杯子，「我不是沒辦法嗎？陸澤南跟我說，我要是從林氏辭職，就問我要一百零八萬的違約金——」

Aaron一愣：「怎麼可能？」

他的反應很正常，太正常了。

我在聽見陸澤南的威脅之前，也覺得那是不可能的。

我從心底苦笑出聲：「其實林總也不算什麼。可是，誰讓我面對的是陸澤南呢。」

以陸澤南的人脈、本事，找個好律師對付我，還不是輕輕鬆鬆。

Aaron沉默了。

我用勺子攪著飲料，看著椰果在杯子里浮浮沉沉。

攪了一會，我聽見Aaron說：「你來藝電吧。我幫你擺他們。」

藝電金融公司，也就是Aaron的公司。

Aaron能在這個時候對我出援手，我激他。雪中送炭，畢竟要比錦上添花難多了。

但我更不想給他添麻煩。

「不用了。」我搖頭，「你能說出這句話，我就很激了。」

「你再好好想想。」

Aaron還要繼續勸我。

我剛要拒絕，就聽見旁邊響起喬菲的聲音：「Aaron，你怎麼和在一起？！」

喬菲的聲音著氣急敗壞。

我想起昨天Aaron說的事，忍不住轉過頭，看了他一眼。

Aaron沒搭理喬菲，對我說了一句「我一會回來」，起離開了餐桌。

喬菲討了個沒趣，氣呼呼地在我旁邊坐下。

他不是說，喬菲害死了他父母嗎？都這樣了，喬菲為什麼還敢來到他面前？

我怔怔地看著Aaron的背影，猜不他到底在想什麼。

「喂，狐貍。」

喬菲不客氣地了一聲。

我回過神：「你在說我？」

「廢話！」喬菲把漂亮緻的下抬高，傲慢地哼了一聲，「這兒不就咱們兩個嗎？不你誰？」

現在的態度，和昨天在陸澤南面前的態度，簡直是兩個極端。

我瞇了瞇眼睛，問：「你是Aaron的前友？」

喬菲點頭，一臉倨傲地嘲笑我：「對！穿了我不要的破鞋，喬葉你還得意？」

真難想象，「破鞋」這個詞，居然會在一個上流社會的淑裡出現。

我瞪著喬菲，一時詞窮。

「怎麼，看不慣我？」喬菲更得意了，出一指頭到我面前，「廢，我就喜歡你這種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樣子。」

我是真不明白，到底在想什麼。

我沒心思和計較，疑地問：「你把Aaron害這樣，居然還……」

「葉子。」

Aaron溫和平靜、如沐春風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打斷了我的話。

喬菲迅速換了個表，嗔：「Aaron哥，你總算回來了。」

Aaron把一杯草莓芭菲放到我面，轉過頭看著喬菲，面無表。

喬菲小的肩膀瑟了下：「Aaron哥，我……」

「喬小姐，別這麼我。」Aaron抬起一隻手，態度堅決，「我你來，是為了請你離葉子遠一點。」

喬菲艷的哆嗦了下，失了：「你……」

Aaron握住我的手：「葉子是個好姑娘，沒有你那麼多心眼。我希，你以後能離遠點。」

我這才注意到，Aaron換了對我的稱呼。

一個「葉子」，一個「喬小姐」，親疏之間的區別，簡直不能更明顯。

「你……你們！」

喬菲大怒，站起來，巍巍地指著Aaron，「你我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Aaron點頭。

喬菲用力跺了跺腳，目兇，轉就走。

的反應特別大，半個餐廳的人都在看。

Aaron轉頭看著我，向我道歉：「抱歉，打擾你心了吧？」

我搖搖頭，覺得喬菲的反應有點奇怪：「你把約過來的？」

Aaron點頭承認：「對。」

反應明正大，沒有一點遮遮掩掩。

可我琢磨了一會，還是覺得奇怪。

Aaron問我：「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什麼。」

其實也不是「沒什麼」，只是我不想說，也不能說。

……

喬菲剛才和Aaron相的時候，態度和在陸澤南面前差不多。

只有偽裝出來的、清純，沒有一點害死對方父母的慚愧，連驚慌失措都沒有。

可是，這個疑問，我不能在Aaron面前提出來。

……

吃完飯，Aaron開著車把我送到租住的地方。

「謝謝。」

我道了謝，打開車門，想要下車。

Aaron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好戲，很快就要開始了。」

像是說給我聽的，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疑地回過頭：「你說什麼？」

「沒什麼。」Aaron別有深意地看著我，「葉子，明天見。」

「哦……好，那就明天見吧。」

我一頭霧水。出於禮貌，還是答應了一聲。

Aaron的反應太奇怪，我完全被他弄糊塗了。

回到家之後，我才想起來，我和他明天本就沒約著要見面，哪來的什麼「明天見」可言。

我躺在床上，睡了個午覺。

一覺睡醒，翻開手機，發現多了十幾個未接電話。

十幾個電話里，有十個是陸澤南的手機號。剩下幾個都是不認識的號碼，八也是他的。

我有點煩躁，往上翻了一頁。

一條標著「Aaron」的未接電話，不期然地撞進我的視線。

來電時間是下午兩點半，也就是我剛和他吃完飯那會功夫。

他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我猶豫了下，最終還是按下回撥。

佔線音響了兩聲，電話被人接了起來。

Aaron乾淨溫暖的聲音，在聽筒里出現：「葉子？」

我說：「我看見你的未接來電了。」

Aaron沉默了幾秒鐘，說：「哦，對。我確實給你打過電話。」

我問他：「什麼事？」

Aaron那邊，又安靜了好一會。

我還以為是手機信號不好，特意走到臺上，還是沒聽見聲音。

許久，Aaron慢慢開口：「有一件事，我之前沒告訴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