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還真的是很奇妙，原來疏遠和拉近，不用兩個人來決定，只需要有一個人停在原地，或者遠離，另外一個，就算是再怎麼想要靠近也是枉然。

例如和靳薇薇！

例如修丞謹和！

沒有多東西，一個上午的時間就搬完了，蘇建國買了菜，連素梅在新家張羅了兩桌酒席，也算是給新房子添添人氣。

臨近過年，年宮的課程也停了，蘇綻和曲如眉打過招呼，留在了蘇建國邊過年。

一個溫馨又安靜的年三十。

按照這里的風俗，家里有人去世的三年，是不能春聯放竹的。

沒有一個接一個的拜年短信，也沒有微信群里各種拜年紅包，蘇建國給蘇綻包了個五十塊錢的歲錢，用的名義還是好績的獎勵。

另外的五十塊錢也包在紅包里給了連素梅。

說法是新年轉轉運氣。

蘇綻不知道究竟是該嘲笑老爸一如既往的小摳，還是該發愁讀條還沒完畢的弟弟蘇原。

家里沒有電視，老式的收音機里聽著春節聯歡晚會的現場直播，窗外，是噼里啪啦的竹聲，蘇綻跟著父親繼母一起包著餃子，看著窗外的絢爛煙火，心中悵然若失。

自從有了手機之后，每年十二點都會準時接到某人的新年祝福，今年，應該是不會了。

現在沒有手機不說，也是自己將人一步一步推開的。

他現在，應該是在眉頭打結的糾結著該給那個他喜歡的人怎麼樣拜年吧？

敲門聲拉回了蘇綻的注意力，蘇建國努努，家長指使著這個家里年紀最小的人去開門。

蘇綻不不愿的走到了門口。

打開門，門外站著睫上全是一層白霜的靳薇薇。

大過年的，竟然只穿了一件就出來了，蘇綻連忙將人讓了進來。

蘇建國和連素梅也是吃了一驚，顧不得詢問怎麼回事，蘇建國連忙給人倒了一杯熱水，放在孩子的手里。

靳薇薇打著哆嗦接過水杯。

蘇綻去自己的房間里拿了修丞謹買的羽絨服出來，走到門口又改了主意，將羽絨服替換了蘇建國當初買的那件淺藍的棉襖。

寬松款的棉襖，靳薇薇穿上沒有什麼違和，一樣的土氣。

一點一點的緩過來，靳薇薇沒有說為什麼自己會只穿著一件就過來了，坐在那里，不吭聲，也不再看蘇綻一眼，只是低著頭看著杯中水的熱氣。

眼淚悄然落，滴到了杯子里。

連素梅八卦又嫌棄的看著對方，一個勁的詢問是怎麼回事。

蘇建國開口，讓蘇綻帶著靳薇薇回到自己的房間去坐著。

小姑娘有心事，也只會和同齡人說，當著他們這些大人的面，讓人家怎麼吐心聲。

蘇綻領會了父親的用意，帶著靳薇薇回了房間，避開了連素梅探尋的目。

房門關上，還聽到外面連素梅的聲音：“大過年的，不會是要留在這里吃飯吧？”

“留在這里也沒什麼，這餡料足夠了，一會你再和點面不就行了嗎？”

連素梅還是在嘟嘟囔囔一些有的沒的，蘇綻看著靳薇薇眼睛里落的淚水，連忙將門關上了。

說是換了新房，這間臥室比之前的寬敞不了多，兩張鐵架子床，床腳各放著一個柜，書桌楚河漢界的分得清楚，兩張板凳放在書桌下面。

連紅紅放了寒假就回家了，可是，蘇建國還是將一切都給準備好了。

一切都和之前沒什麼兩樣，等到連紅紅開學回來，這個家里，還是有的位置。

靳薇薇打量了幾眼，目最后落在了書桌上的辭海上。

蘇綻注意到的目，笑著說道：“今天作業還沒寫完，明天要補的。你坐，我把電褥子打著，一會就熱乎上來了。”

說著話，人已經走了過去，順手將桌上的紙筆和辭海裝全部進了書包里。

靳薇薇收回了目，坐在了蘇綻的床上，低下了頭。

蘇綻將電褥子打開，調好溫度，看著：“怎麼了？你怎麼這麼一就跑出來了，大過年的？”

靳薇薇抬頭，可以清楚的看到蘇綻眼中一如既往的關心，這樣關心的眼神讓覺得仿佛回到了以前，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就好像兩個人從來沒有鬧翻過一樣。

只是一切還是不一樣了，就像是蘇綻急急忙忙收起來的辭海一樣，這個寒假，兩個人僅有的幾次見面，也都只是肩而過，像是陌生人一樣。

其實還不如陌生人，陌生人之間不會讓人有這樣讓人難過的隔閡。

再一次低下了頭，逃避了蘇綻的追問。

空氣安靜得讓人心慌，蘇綻下意識的掀開的服檢查，想要知道是被是被人欺負了。

被躲開了。

“我沒事，只是和我媽吵架了。”

開口回答，不是傾述，只是為了阻止蘇綻問下去。

蘇綻錯愕，不過想到上次靳薇薇緒失控的時候在父母面前所表現出來的緒失控，當時就明白了小青梅并不是印象中的那個乖乖，斯文秀氣的小學教師。

是人，是人就不會只有標簽一樣的格。

為什麼吵架？什麼樣的大事非要放到過年這一天吵起來？然后還要在零下二十幾度的夜里就這樣外套也不穿一件的跑出來。

已經快到十一點了，又是什麼一向膽小的竟然也會有“膽大包天”的一天？

不說。

蘇綻也知道問不出來，索就不再多問。

不久前的那些類似“關你屁事”的控訴到底還是讓長了記。

一杯水喝進去，蘇綻接過杯子，又去給倒了一杯熱水，蘇建國已經不在客廳里，連素梅看著打開的房門，怪氣的說道：“你爸去通知家里人了，大過年的，就這麼跑出來，也不怕家里大人會擔心。”

蘇綻瞪一眼，連忙看了一下臥室的方向。

父親不在，就已經猜到人是去干什麼了，大過年的，人就這麼跑出來，家里大人當然會擔心。

可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靳薇薇，不讓再跑。

果然，聽到連素梅的話，靳薇薇忽然從臥室里走了出來，近乎憤怒的看著連素梅。

連素梅被的眼神嚇到了，訕訕的閉上了。

就在蘇綻以為要說什麼的時候，靳薇薇忽然沖到了門口，蘇綻連忙放下水杯，卻不想被燙到了手，這麼一遲疑，靳薇薇已經打開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