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玩意兒這是？

玉凌還從未見過口吐人言的玉簡，當然它用的并不是人族的語言，而是以一種神奇的方式將自己的意念傳達出來，縱然是一頭不懂人話的靈都能瞬間明曉。

雖然滿心疑，但玉凌還是禮貌地回應了一聲：“你好，本元經前輩。”

他果斷地無視了本元經提供給他的三種稱呼方式，這出來實在太油膩了。

“呀，不要這麼正式地稱呼老夫啊，顯得我們多生分似的。”本元經玉簡又道。

本來就很生分啊，是你自來好嗎……

玉凌看向云夢蝶，等著解釋一下。

“元元就是這個脾，習慣就好。”云夢蝶無奈道。

還真它元元……好的吧，玉凌頭一次見到一本書還要賣萌裝的。

云夢蝶又對本元經介紹道：“以后凌兒來這里，元元你可要多照拂一點。”

“沒的問題，他想看什麼隨便看，老夫都給他解鎖好，想看我也可以，只要他看得懂就行。”本元經很爽快地道。

玉凌總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哪里有問題。

眼看本元經呼嗤一下朝他跳了過來，玉凌趕手接住，還沒反應過來，本元經就很積極主地道：“現在要看我嘛？老夫超好看的喲。”

玉凌頓時覺這話風越發地詭異了，一邊自稱老夫，一邊賣萌又是什麼作，大概類似于，老夫今天也是萌萌噠？

“抱歉了元元，我們待會兒還有別的事要做，我只是帶凌兒過來悉下環境，下次讓他好好看你吧。”云夢蝶道。

“好的吧。”本元經似乎有些憾，很快又不死心地道：“要不讓他看一眼？如果他什麼都看不到的話，那就說明老夫跟他沒有緣分啦。”

“也行。”云夢蝶想了想，點點頭道：“凌兒，你放空心神，看著元元就好。”

本元經作為元靈族的至高道典，本就無法被言語和文字描摹，元靈族的一切功訣、法都是胎于本元經，皇族員才能修行的道原訣也不例外，它是元靈始祖悟道所得，隨后被歷代繼任者不斷完善，一直傳承下來。

五大靈族都有這樣一部道典，它們似乎是大道所賜予的圣，從靈族覺醒之初便與之共存，歷經無數風雨沉浮，也一如原樣。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從道典里有所收獲，大部分人把本元經盯上十天半個月都什麼也看不出來，最終只能悻悻而歸。

因此，本元經也得了個無字天書的俗名。

云夢蝶對玉凌自然是有所期待的，能掌握原初道則，很大程度上是本元經的功勞。

小時候曾誤打誤撞地闖了萬卷閣，那時候還不是柴魄看守此地，當時那位長老人很好，主抱著在里面逛了一圈。

小云夢蝶第一眼就盯上了本元經，也不管看不看得懂，直接抱住不撒手，那位長老沒辦法，只能由得去。

于是就看到了一個無比浩瀚廣袤的宇宙，的意念超宇宙之上，甚至還探到了壁壘星痕之外的世界。

這種覺就像做夢一樣，盡地在宇宙中遨游，當醒來之后，能記得的卻寥寥無多。

那一天，小云夢蝶結識了有趣的元元，其它書一本都看不懂，但還是經常往萬卷閣跑，只捧著本元經看，雖然很多東西都超出了的理解范圍，但那種對“道”的悟卻留存在潛意識里，只等踏離道境時，便一朝頓悟。

云夢蝶很好奇，玉凌能從本元經中看見些什麼，這并不取決于他的悟，而是取決于玄之又玄的緣分。

玉凌遲疑了一下，覺得這應該也沒什麼害，便盯著本元經開始發呆。

放空心神，可不就是發呆嘛……

很快，玉凌就覺到一困意涌起，將他拉了一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奇妙狀態。

他的眼前是一片空寂的黑暗，沒有一亮，也無從分辨方向。

玉凌的意念漫無目的地游離在黑暗中，他不知道自己在尋覓些什麼，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腳步。

一直走、一直走……

去哪兒？不知道。

做什麼？不知道。

往前走就是了。

好似走過了四季春秋，好似走過了百年回，好似走過了歲月長河。

他終于走到了黑暗的盡頭。

于是極致的暗又被極致的明所取代，眼前一片白茫茫，仍然空無一。

這次玉凌沒有再往前走，他出手，向著芒里一抓，一個古樸的白瓶便憑空浮現而出。

“哎呀呀，怎麼跑啦？”

白瓶后面追著一枚發的玉簡，它嗖地一下竄過來，想要截住白瓶，卻驟然看見玉凌的意念靜靜地佇立在前面。

“本元經前輩，你在做什麼？”玉凌冷冷問道。

道瓶溫順地懸浮在他畔，兩者的氣息渾然一。

“奧，沒什麼，老夫看你這個瓶子很好看，所以想跟它玩玩。”本元經一本正經地道。

“我信你個鬼。”玉凌沒好氣地道：“再不說實話，我就退出這里了。”

“啊不要，你等等呀！”本元經委屈地道：“老夫又不會害你，你悟你的道，我玩我的，大家互不干擾嘛。”

“這是我的私人品，前輩‘玩’之前，不應該征得我的同意嗎？我不接這種約等于誆騙的方式。”玉凌淡淡道。

“道瓶怎麼就是你的私人品啦，明明是……”本元經說到一半又慌忙停住。

“我知道它是道瓶，但不管它以前是什麼來頭，這十幾年來一直都在我的魂海里。”玉凌道。

“是這樣的嗎！”本元經似乎驚了一下，隨即陷了沉思。

玉凌警惕地盯著本元經，直到后者回過神來，用一種商量式的語氣跟他說：“能讓老夫看看它嗎？我想弄清楚一些事。”

“我為什麼要同意？”玉凌不置可否。

“咦咦，你這是在跟老夫討價還價嘛？”本元經愕然道。

“它對我很重要，我怎麼可能把它隨便給別人？”

“老夫又沒讓你出來啦，只是看看而已……好吧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我用原初道則跟你換？”本元經見玉凌的意念毫無波，只得退一步道。

“原初道則還能拿來換？”玉凌表示懷疑。

本元經趕忙道：“咋不能了？老夫看你悟也不差，我可以據你脈中的本源道則，凝出一枚最適合你的道則之種，等你離道境的時候，就能將它融合，百分百能掌握原初道則，怎麼樣？”

“我怎麼有點不太相信你呢？”玉凌道。

本元經痛心疾首地道：“老夫好歹也是一族道典啊，我坑你作甚啊，你還修煉著源自老夫的道原訣呢，你這麼懷疑我，良心不會痛嗎？”

“呵呵，我可全是基于對前輩的信任放松了心神，結果你卻想趁機走道瓶？”

“這怎麼能是！我就是看看！若論關系的話，道瓶也算得上老夫的親兄弟，你搶走我兄弟我都沒說什麼呢！”本元經憤憤道。

“那你們爹娘是誰？”玉凌問道。

本元經被噎了一下，惱怒道：“你問題咋這麼多呢？到底同不同意？老夫這麼好的脾氣都要被你惹了！”

“再加一個條件，等我到離道境的時候，我有權知道前輩所瞞的這些事。”

玉凌見本元經有些猶豫，又補道：“我也可以拿我知道的東西作為換。”

“行……吧。”本元經答應得非常勉強，“那你可要快點修煉，別讓老夫等太久。”

“當然。”玉凌心念一，便從這片世界離開來，回到了自己的魂海中。

短暫的恍惚之后，玉凌發現他仍然保持著手捧本元經的姿勢，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喏，老夫可是很講信譽的人，這是你的道則之種。”

本元經悠悠飄飛而起，停在玉凌的眉心前。

玉凌只覺渾的脈似乎悸了一下，隨后一團流轉不定的芒不知從何浮現而出，與他的道韻合為一，但又沒有完全相融。

這道則之種看著似乎也沒什麼特殊的，但卻讓他到一種脈相通的親切，就連道韻都無聲無息地發生了升華。

當玉凌的意念靠近道則之種的時候，約能聽到一些若有若無的聲音在誦。

這聲音至空至明，莫可名狀，就像是大道在低聲喃語。

“老夫已經履行了承諾，你可不要違約啊，不然老夫再也不讓你看了啊。”本元經繞著玉凌飛了一圈，不住地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