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相覆,游魚如龍。
云夢蝶抬頭去,眸中閃過一異樣的彩,那來勢洶洶的瀚海與游魚并未映的眼簾,而是被輕而易舉地還原最本源的模樣。
不急不緩地又踏上幾重臺階,獨自迎向鋪天蓋地而來的道則之海,眼看云夢蝶單薄纖瘦的影就要被徹底淹沒,卻忽而抬起右手,輕輕往前方一點。
“嘩啦——”
海浪瞬間停滯,游魚瞬間凝固,仿佛時間被強行靜止在這一刻。
萬卷閣下的老者不由變了臉,口而出:“原初道則?!”
還沒等他做出任何補救,金的游魚已經崩解一縷云氣,融化在無邊的大海中,隨后這海水也一滴滴分崩離析,眨眼間被蒸發了個干干凈凈。
在普通修者眼里,游魚與海洋已經然無存,但玉凌卻窺見了些許端倪。
他朦朧地知到,它們從象的狀態被打回了原形,變了一縷縷游離的道則之力,惶惶然想要重新退回老者邊。
但隨著云夢蝶輕描淡寫地一招手,這些道則之力便被牽引過來,頃刻間便消弭了它們所有反抗,融了自己的道韻中。
老者與道則的聯系被強行斬斷,不由得悶哼一聲,臉煞白地倒退了幾步,難以置信地著云夢蝶。
“凌兒,我們上去。”
云夢蝶形翩然,如穿花蝴蝶般從長長的臺階中一掠而過,停駐在萬卷閣殿門前。
玉凌隨其后,看到守門老者已經收斂了臉上的震驚,轉而變得有些沉。
老者不不愿地讓開到一旁,冷聲道:“夢蝶殿下,老朽實力不濟,今日攔阻不了你二人,但此事我會向靈皇陛下和徐長老如實稟報,還你想好怎麼解釋!”
“長老請隨意。”
云夢蝶并不再看他,從容自若地從老者邊走過。
玉凌跟在云夢蝶后,突然到一束針扎般的目釘在他上,轉頭一看,卻是那老者在冷眼打量著他。
雖然玉凌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但老者對他的厭惡已經不加掩飾地表出來,聲音森冷地道:“玉凌是吧?不要以為徐長老將你接回來,你便可以在族放肆,這里不比無涯,更不比塵,既然來了便要遵守我族的規矩。”
玉凌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妨礙到了這位離道境長老,一上來便讓他針鋒相對。
“這位我暫且還不認識的長老,我個人認為,您如果有守住規矩的實力,再說這句話會比較有說服力一點,您覺得呢?”玉凌風輕云淡地道。
“你……”老者瞬間被噎了回去,尤其是玉凌那個“您”,讓他到了加倍的譏諷。
“凌兒,時間有限,雖然你跟柴魄長老聊得投緣,但現在我們先理正事吧。”云夢蝶道。
聊得投緣?神特麼投緣!
柴魄長老當時就覺口一悶,眼睜睜看著兩人進了殿門,卻愣是不敢再出手。
原初道則啊……
他深深地皺起眉頭,單論修為,他絕對比云夢蝶短短幾十年的修行要深厚,可沒柰何人家是皇族脈,而且年紀輕輕便領悟了元靈族的原初道則。
區分皇族和普通族人的,可不是簡簡單單地檢驗脈純凈度的高低,尤其是到了離道境層次,大家都比拼道則的況下,脈已不再是決定因素。
但皇族脈為什麼能稱之為皇,就是因為只有他們才能掌握一族的原初道則,或者可以理解為最本源的道則。
就像是靈中的皇族將氣息外散,可以很輕松地制同族一樣,人族也可以算作一種特殊的靈。
掌有原初道則的皇族對同階層的普通族人近乎是絕對制,這制源于融脈中的道則,無視境界,直指基。
只是在元靈族極度腐化的狀況下,目前只有靈皇一人領悟了原初道則,其他人連門檻都沒著。
所以柴魄萬萬沒想到,被多年的云夢蝶竟然悄無聲息地為了第二個掌握原初道則的皇族員。
畢竟族早就不像當年那樣把當做靈殿下供著,給提供最好的資源,可以說,完全是靠自己悟出來的。
這樣的話,事就麻煩了……
柴魄了眉心,云夢蝶忍多年,卻選擇在眼下這個節骨眼展出絕強的實力,就為了給所有人一個警告,以保全的兒子?
恐怕不止于此……雖然柴魄與云夢蝶的接不多,可早年便聰慧過人,所行之舉幾乎無一不有深意。
尤其是,玉凌的到來還算不得是一件大事,元靈族真正的大事,應當是新任靈的選拔。
看樣子,云夢蝶要麼就是想破壞這場選拔,重新奪回的靈之位,要麼就是想震懾全族,扶持的徒弟雪清泠上位。
無論如何,他們都占不到半點便宜,這二十年的籌謀將付之東流。
一念及此,柴魄不心頭一凜,他約預到,族勉力維持的平和表象,很快就要被徹底撕碎。
如果云夢蝶要選擇復出,那他柴魄肯定只是立威的對象之一,估計接下來半天,全族上下都會被折騰得犬不寧。
可是,靈皇陛下和徐長老到底是怎麼個想法?云夢蝶能暫時從中,必然是經過陛下允準的,但……他難道就沒設想過此事會帶來的后果嗎?
要麼是陛下忽視了,要麼就是……他故意借云夢蝶之手,來敲打一下他們那蠢蠢的心。
正如凡間,大臣輕易不敢手皇位之爭,他們這些長老,按理說也不該去手靈之爭。
可是如果有足夠的利益,他們未嘗不可以鋌而走險。反正元靈皇族已難以擔當重任,靠靈皇一人勉力維持著鮮亮麗的表面,又有什麼意義呢?
柴魄眸閃爍,他默默地取出幾枚傳訊符,暗暗下定了決心。
計劃肯定是要加以調整了,既然不方便把矛頭直接對準雪清泠,那就拿這新來的玉凌開刀吧,正巧他上為人詬病的地方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
此時的玉凌和云夢蝶,已經來到了萬卷閣最高層。
這里的陳設不像外界的風格那麼奢華,顯得很是清新雅致,木質的書架整整齊齊地一排又一排鋪陳出去,上面立著瑩瑩發的玉簡,還有淡淡的木香彌漫在室,聞之很是神清氣爽,似乎連思維都變得靈活了許多。
玉凌隨便取下一枚玉簡,剛試圖將意念探進去,就遭到了一層制的反彈。
“這本要離道境才能看,你以后再來。”
云夢蝶解釋了一句,抬手輕輕一招,便有數十枚玉簡從各個書架上離,緩緩地飄到了面前。
“這些是你現在可以看的,如果修行上有什麼困或者滯的地方,就來翻翻這些書,它們很能啟發一個人的靈,而且同樣的容,每一個人的領悟都不太一樣。”
云夢蝶捧著這些玉簡遞給玉凌,他大概掃了一眼,就記住了這些玉簡的氣息,然后魂念一將它們放回了原位。
“這個要慢慢看的是吧?那我現在……”玉凌說到一半,突然看見一枚玉簡晃悠晃悠地飛出了書架,中途有一下晃得還厲害,差點掉在地上。
“唔,好困……小蝶你來啦。”
那枚玉簡像是喝醉酒了一樣,暈暈乎乎地晃到云夢蝶面前,吧唧一下落在手心里。
玉凌當時就愣住了,這玉簡……是了??
仿佛察覺到了玉凌的注視,那玉簡歪起一個角晃了晃,像是對他打了個招呼:“你好,小蝶的……朋友?不像,兒子?算了這不重要,自我介紹一下,老夫俗名無字天書,真名本元經,你我本本、元元、經經都可以,順口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