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遙遠的道宇星系,天元星。
一位青衫男子正信步走在百花嫣然的后院中,后僅有兩名侍從小心翼翼地跟隨著,一副如履薄冰的張模樣。
青衫男子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他彎下腰,垂著眼瞼,修長的手指輕輕過一朵耷拉在地上的藍紫繡球,于是那枯敗的花瓣忽然煥發新生,重新恢復了淡雅明麗的澤,其上還有一縷縹緲的云氣流轉,如仙葩。
這本是一個很隨意的舉,那兩名侍從卻是面大變,慌忙跪地道:“大長老,我等打理不善,還請長老恕罪!”
青衫男子的指尖仍在那的花瓣上,溫得如過人的發,仿佛沒聽到兩人的言語:“好的東西,總是這麼脆弱啊,正因為脆弱,才更惹人憐惜呢。”
兩人已經滿頭冷汗,開口也不是,沉默也不是,面如土灰。
青衫男子輕輕收回了手,站起來,凝著這一無際的藍紫花海。
他的微微一,似乎正說些什麼,一莫名的氣息卻從極遙遠傳來,令得他忽然口一悶,心跳驟緩。
“這是……”
青衫男子眸微凝,抬頭看向虛空,仿若能穿云海和層層星河,直接定格在異象的源頭。
只是那道特殊的氣息來得快,去得也快,還沒等他掐訣推算出什麼結果,脈中的那種悸便消失不見了。
“應到了麼?”
青衫男子回過,淡淡地著兩個跪在地上的侍從。
兩人面發白,捂著心口,像是了某種重擊一般,良久才艱地回應道:“回稟大長老,這氣息……不知是哪位皇族貴戚勘破大關?莫非是靈子殿下?”
“不會是他,靈子殿下前些時日剛突破到真道境后期,便是忽然頓悟踏巔峰,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靜。”大長老徐師樸搖了搖頭。
兩位侍從幾乎是絞盡腦,其中一人苦著臉道:“那,也許是某位大人新誕麒麟子,剛剛脈覺醒?”
徐師樸的臉上沒有什麼表,但目分明著幾分譏諷:“你見過誰家的麒麟子脈覺醒有此等異象?這幾十年間,族中脈純凈度最高的那位殿下,也沒達到這等程度。”
兩人都快哭了,大長老您自己都有猜測了,何必還在這玩我們啊?我們就是個渣渣,能懂個什麼呀?
好在一道人影化作長虹破空而來,輕輕落在石子路上,幾步走來道:“大長老,你覺到了嗎?剛剛那是……”
“見過靈子殿下。”徐師樸不咸不淡地施了一禮,雖有怠慢之嫌,但迎面而來的白男子卻不以為意,接著剛才的話題道:“我已經問過了,族中雖然有很多人都在閉關,但沒人在這個時間點突破。”
“會不會是外出執行任務的哪位?”徐師樸問道。
“恐怕不是,剛才全族上下幾乎都有所應,大長老應該知道,只有皇族脈修煉道原訣,在登臨真道境的時候才會融我族脈的道則,其他人便是再天資橫溢,也終究不會造此番異。”
元靈族靈子嚴肅地說著,又拿出一份玉簡遞給徐師樸:“這是外出修者的名單,懷皇族脈的只有這麼幾個,其中修為最高的也就悟道境,是我那位在柳芽星歷練的侄子。”
徐師樸掃了一眼名單,平淡地道:“所以靈子殿下的意思是?”
“雖然這種可能很小,但目前看來也沒有別的可能了,唯一的解釋就是,我們有位落在外的皇族子弟自己修煉到了真道境。”元靈族靈子苦笑道。
徐師樸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元靈族靈子立即變道:“不是我,大長老你也知道我家那位的脾……總之我在外面沒有私生子,絕對沒有!”
徐師樸又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元靈族靈子趕忙補充道:“我那幾位弟弟也不大可能,二弟一門心思修煉修煉,不然就是瘋狂地找人打架打架,那武癡別說是有孩子,有媳婦我都謝天謝地了。三弟……呃,應該也不是他吧,他當年為了娶回弟媳,不惜設計了一連串英雄救的戲碼,最后好不容易抱得人歸,天天給買這買那的,要說他暗地里另找了一位人,我有點不大相信……”
“行了靈子殿下,這件事至關重要,我們還是認真地商討一下。”徐師樸及時挽救了跑偏的話題,了眉心道:“會不會是雪家的那位姑娘?”
“大長老說雪清冷嗎?有可能,我竟然把給忘了。”元靈族靈子贊同地點點頭,“不過上次回族的時候不是才合道境麼?怎麼會這麼快又突破了?”
“靈子殿下,雪清泠。”徐師樸糾正道。
“啊,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我回頭就去問問。”元靈族靈子轉就走。
“殿下,等等!”徐師樸喊住他,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萬一不是雪家的姑娘,這件事所代表的意味就不同尋常了。”
“那,我反正最近沒什麼事,不如我去無涯走一趟?”元靈族靈子頗有些期待地問道。
徐師樸果斷地道:“不,殿下,族不能沒有你坐鎮,還是我去吧。”
“用得著大長老親自出?”元靈族靈子很是驚愕,順帶掩蓋了那一抹失。
“殿下,皇族員也就一百余人,真道境以上除去靈皇陛下,也就十幾人而已,這還不值得我去看看麼?”徐師樸平靜地道。
相比起道靈族皇族的強盛與輝煌,元靈族這邊就有些慘淡,皇族子弟修行有的屈指可數,大多數都貪圖,要不就是腦子不正常,看看這位靈子殿下的表現就知道,他已經是同輩人中最為優秀的那個了!
近百年來,唯一出了一位天縱之資的靈殿下,最后還發生了那樣的事,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那需要為大長老準備什麼嗎?”元靈族靈子問道。
“不用了。”徐師樸沉片刻,又道:“夢蝶殿下那邊,多多注意一下。”
元靈族靈子言又止,最終只是默然地點了點頭。
徐師樸便告辭離去,他獨自走在彌漫著芳香的小徑上,覺到一些大事將要發生了。
所以他要去無涯一趟,不僅僅是為了尋找那位神的皇族族人,更因為……有的事給外人終究不甚妥當。
針對幻靈族和玄靈族余孽的這場棋局,也是時候該收尾了。
……
當元靈族舉族震的時候,玉凌的心神卻是一片澄明,沉浸在大道的玄奧和種種妙化中。
氣與神合,神與合,與氣合,虛實相化,轉不休。
這樣完的大循環讓任何人都會為之陶醉,玉凌到全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斥著炁,充盈著意,仿佛只要有一滴不滅,則炁與神也永恒不滅。
這是單系修者所永遠無法理解的,對此刻的玉凌來說,不滅境就是真道境,真道境就是真魂境,這之間的壁壘在兩大功訣形的大循環中全然消融,仿佛回到了三大系最初誕生時的狀態。
雖然他如今大的本事沒有,但好歹也是經歷過好多次化道的人,見識還是有的,若論起對道的領悟,他即便無法言傳,但終究可以意會。
不過玉凌沒有忘記,現在并不是什麼合適的時間、合適的地點,可以供他仔細回味這番突破的想,要不是無定和神澤也被拉了近似化道的狀態,就他剛剛那走神的程度,簡直就是毫無防備,說不準還未突破就被滅渣渣了。
此時隨著玉凌的醒轉,無定陣君和神澤魂君也從渾噩中回過神來,只是他們還未來得及做出什麼作,便看到玉凌提著長刀,沖他們淡淡地笑了笑。
這笑容讓兩人不自打了個寒戰,隨后玉凌的道韻便如天威般浩浩地碾下來。
三秒鐘后,兩人團滅。
玉凌提著兩個真道境俘虜,徑直從幻靈族人的包圍圈中走出,那神和姿態在眾人的眼里顯得分外囂張。
無定陣君二人只覺這輩子的臉全在今天丟盡了,恥瞬間表,但除了悲憤和惱怒以外,更多的卻是深深的無力。
他們也是才發現,玉凌在這之前竟然還不是真道境高手,竟然還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突破的,而且一突破竟然就強得不像話,只有一連串的竟然才能表達他們那崩潰的心。
“啟陣,去百蠱。”玉凌淡淡地看了一位幻靈族的合道長老,后者頓時臉蒼白,呼吸凝滯。
但他還是生生地一不,咬牙對抗著玉凌的威。
“你不也行,反正路途不遠,我自己花點時間也能跳轉過去,但若是兩位真君因你而死,你不妨想想哪個罪過會更大一些?”玉凌冷笑道。
說話間,他的魂界然顯化在此方天地,當即就搖了這位長老的心神。
他的目中出一迷茫和掙扎,不自覺地就修復了傳送法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玉凌已經拎著無定二人踏上了傳送陣,在一片銀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