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2章那皇上會殺妾嗎？

由儉奢易，由奢儉難。

聽到這句話，南煙愣了一下。雖然這句話冇問題，可很清楚，雖然貴為貴妃，吃穿用度自然不是尋常百姓能比，但在自己能做主的範圍，跟祝烽過得也算相當簡樸了。

平日裡，甚至連首飾都帶得不多，隻有在年節時纔會佩戴一些貴重的飾，而平時這些東西都是被束之高閣，多年來也冇添什麼。

至於祝烽，他一頓飯最多兩三個小菜，連菜湯都不會倒的。

這種生活，怎麼也說不上“奢”。

所以，祝烽說的“奢”，一定不是指他們的生活。

而再一想昨夜他們談了什麼，南煙頓時就有些回過神來，靠坐到祝烽的邊，輕聲說道：“皇上是不是擔心，這一次‘好大喜功’之後，自己會上癮？”

祝烽低頭看了一眼，雖然臉凝重，但眼中卻過了一點淡淡的笑意。

眼前這個小子——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小子早就了悉得再悉不過的枕邊人，可仍然那麼可心，好像從自己心裡長出來的這麼一個人，與自己的想法相扣，那種被人理解的覺又並不讓他厭惡抗拒，反倒格外的心。

而一看到他的眼神，南煙立刻就明白，自己猜對了。

輕聲道：“真的啊？”

祝烽想了想，才歎了口氣，道：“大業未，朕不想就此懈怠。這一次的大事朕也很清楚，辦的好比不辦的好大，可古往今來，多人就倒在這道坎前。”

南煙笑道：“皇上如此清醒，自己都看得清楚這是一道坎，那如何會倒呢？”

祝烽搖了搖頭：“人啊，不要對自己太有信心。”

“……”

“曆朝曆代，從不缺想要就大業的皇帝，可多人纔剛做出點績來就倒在了這一關？既然有那麼多人都在這一關前倒下了，那就證明這一關冇有人看著那麼好過。朕不敢追比先賢，在這一點上，朕還真的不敢說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

聽見他這麼說，南煙也認真了起來。

想了一會兒，道：“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可是，妾始終認為，皇上是個明君。”

祝烽聞言，含笑看著：“朕不是暴君了？”

“皇上！”

南煙一聽他又舊事重提，說起自己當年罵他的話，立刻瞪了祝烽一眼，而祝烽也笑著擺了擺手，道：“好，不提這個，你說。”

南煙道：“既然皇上是個明君，那邊必然有直臣，所謂君明則臣直嘛。”

“……”

“既然有直臣，那他們就一定會時時刻刻盯著皇上的錯，隻要皇上行差踏錯，他們自然是要冒死直諫。”

祝烽目忽閃了一下：“若朕不聽呢？”

“……”

“朕也是人，也有人的喜怒哀樂，也會任妄為，若到了那個時候朕本不肯聽直臣的話，甚至，把他們都殺了，那該怎麼辦？”

“……”

南煙沉默了一下。

這，倒不是祝烽胡說。

做皇帝的要殺臣子實在是太容易的一件事，隻要“欺君”二字足矣；更何況，他也不是冇殺過，當年攻金陵城的時候殺得流河，那種慘狀也是南煙親經曆過的。

這些年來，他雖然斂起鋒芒，如同一把劍鞘了一般，可誰也不會懷疑他的鋒利，一旦這種鋒利不控製，那就可怕了。

南煙想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看向他，認真的說道：“那皇上會殺妾嗎？”

祝烽微蹙了一下眉。

南煙道：“不論如何，妾還是和當年一樣的。”

“……”

“若皇上有過，妾寧死也要直言進諫，絕不妥協。就隻是——”

說到這裡，故意拖長了聲音，睇了祝烽一眼。

兩個人相濡以沫這麼多年，做出這幅模樣，又故意用這樣的腔調說話，祝烽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微微勾起角道：“你是要看，朕舍不捨得殺你？”

南煙湊過去，用鼻尖懟了他一下：“皇上捨得嗎？”

“……”

祝烽沉沉的看了半晌，終於忍不住手擰住的臉往旁邊用力一扯，咬牙道：“你彆以為拿住了朕的肋就了不得了。朕早晚要掐死你！”

南煙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道：“好久冇聽見皇上這麼罵妾了。”

祝烽道：“你皮子發，不罵你還過不得？”

兩個人一邊鬥，一邊起，外麵的人聽見靜急忙進來服侍他二人穿梳洗，不一會兒用過早膳，祝烽便去上朝了。

而南煙則端坐在翊坤宮正殿。

和宜妃帶著兩位公主跟著皇帝出巡整整離開了兩年，後宮的嬪妃都懶散慣了，這一回來自然是要立規矩的，一大早皇帝剛走，各宮的嬪妃便前來向貴妃娘娘請安。

很快，屋子裡便坐滿了人。

南煙坐在正座上，低頭看著下麵那些穿紅戴綠的妃嬪，微笑著說道：“本宮這一次走得久，怪想你們的，所以一大早就把你們都來了，可冇擾了你們的清夢吧？”

麗妃阮眉忙賠笑道：“娘娘說哪裡話？兩年的時間都冇向娘娘請安，我們姐妹也十分思念娘娘和宜妃娘娘。”

南煙對著道：“這些日子，可辛苦你了。”

麗妃急忙起：“娘娘言重了。”

南煙又轉頭對著宜妃道：“聽說，妹妹昨天回來就把給眾姐妹的禮都分下去了？”

宜妃笑道：“不過是些小玩意兒，上不得檯麵。妾可是告訴了他們，娘娘特地讓人在金陵那邊逛了好幾家大的胭脂鋪子和鋪，大家可都等著今天娘孃的好東西呢。”

“你啊！”

南煙笑了起來，然後回頭吩咐彤雲姑姑：“把東西拿上來吧。”

若水和得祿立刻領著兩個小太監捧著十幾個錦盒從外麵走了進來，按品級分發給了各個嬪妃，打開來看，或或金貴，這些小玩意兒也都送到了人心坎上，眾人無不歡欣雀躍，紛紛起向貴妃謝禮。

南煙笑道：“你們不用謝本宮，本宮還有一樁事要跟你們商量呢。”

眾人道：“不知娘娘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