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卻不接那碗。
隻盯著南煙過分殷勤的樣子,微微瞇眼:“你又打什麼主意?”
南煙一臉無辜的表,睜大眼睛道:“哎唷,妾一個弱子,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祝烽道:“哼。”
仍不接那碗,隻冷冷的瞥著南煙。
兩個人相濡以沫那麼多年,已經搞不清楚自己是更瞭解還是更瞭解對方了,在這種況下,南煙也不覺得自己的心思真的能瞞過他;甚至,可能在他定下這件事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自己的打算。
於是將那碗湯放到了祝烽的跟前,然後老老實實的道:“妾明日,想隨行。”
果然不出所料。
祝烽聽得又好氣又好笑,但都冇力氣罵,隻歎了口氣,道:“朕之前不是已經跟你說明白了嗎,這一次的事跟之前見安息國特使不同,不能由著你去那樣胡鬨的,你怎麼就說不聽?”
南煙趴在桌邊,目灼灼的盯著他:“在皇上眼裡,妾是就知道胡鬨的人啊?”
祝烽冷笑了一聲。
南煙正道:“會見安息國特使,妾是知道他們帶著友善來的,所以纔敢有此一舉;可這一次跟越國的國君會麵,妾又不是不知道兩邊是什麼況,妾如何敢再裝扮宮去糊弄人?當年妾進過越國大營,那邊的人指不定能認出妾來。”
說到這裡,頓了一下。
祝烽的臉也微微一沉。
雖然已經過去十幾年了,雖然兩個人有時無事可做的時候會湊到一起“憶往昔”,但他們從來都對這一段的事閉口不談,尤其是當年桀對南煙做過的那些事,差點讓祝烽誤會,讓兩個人的路走到儘頭。算起來,這多是兩個人心上的一道疤。
所以聽見這麼一說,祝烽的臉就有些不好看了。
而南煙為了讓他答應,也隻能繼續著頭皮說道:“所以皇上要相信,妾絕對不是要跟去胡鬨的。”
祝烽沉默了一會兒? 才把心中那一點突如其來的惡氣給下去,又看了一眼? 才說道:“那你隨行去乾什麼?”
南煙道:“皇上到時候要跟越國的君臣會麵,自然是在會麵的地方? 而後麵,肯定也是要有人備著的。妾就跟在那裡? 隻遠遠的看著皇上就行了。”
這樣一說? 祝烽的臉倒是緩了一些。
但他又瞥了南煙一眼? 道:“遠遠的看著,有什麼意思?你就一定要跟過去?”
南煙看著他的眼睛? 正道:“不管皇上是榮耀的時候,還是危險的時候,哪怕妾不能陪在邊,也不能離皇上太遠。”
“……”
祝烽也看著,突然就不說話了。
隻是那雙向來深邃的眼睛裡,忽閃著一點突如其來的緒,好像突然湧起的水一般快要止不住似得? 但他並冇有表出來,隻低下頭去? 輕咳了一聲,才說道:“你要去,就去。”
南煙一聽,立刻就笑了起來。
祝烽又道:“不過你給朕聽好了,若明天你敢,朕回來就掐死你,一刻都不停的。”
南煙笑道:“遵旨!”
立刻又端起那碗魚湯重新送到祝烽的麵前? 道:“皇上這一回可以安心的喝湯了吧?”
祝烽又冷哼了一聲? 這才接過碗。
兩個人說笑著用完了晚飯? 因為第二天的大事? 祝烽也冇再回書房去理政務? 而是跟南煙一道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南煙原本想著明天這麼大的事,自己多可能會睡不著,誰知一躺下去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不過,天還冇亮,屋子裡也是黑漆漆的,南煙不好判斷是什麼時候,想著若再睡個回籠覺會不會起遲了?於是下意識的想要轉頭看看窗外,誰知一轉頭,就看見睡在邊的祝烽睜開著雙眼。
屋子裡黑漆漆的,可他的眼睛那麼亮,好像兩點星子一般。
南煙驚道:“皇上冇睡啊?”
祝烽似是在凝神想著什麼,突然聽見開口,也給嚇了一跳,低頭一看,才緩過一口氣來,氣得笑道:“誰冇睡了!”
“那皇上——”
“朕剛醒罷了。”
“哦。嚇了妾一跳,妾還以為皇上為了今天的事一夜冇睡呢。”
祝烽冷哼道:“多大的事,能讓朕一夜不睡?”
南煙嘿嘿的笑了起來。
兩個人說著話,就清醒了起來,撐起來看了看黑濛濛的窗戶,呢喃道:“什麼時辰了呀?”
祝烽道:“剛過卯時。你若還困,再睡一會兒?”
南煙搖搖頭:“也差不多該準備了,不睡了。”
說完兩個人便都起,外麵的人一聽見這裡的響,也都準備了起來,彤雲姑姑帶著人端了熱水捧著巾進來,服侍皇帝和貴妃洗漱,祝烽剛梳完頭,小順子突然從外麵匆匆的跑了進來,氣籲籲的道:“皇上。”
祝烽皺著眉頭:“什麼事這麼著急忙慌的?”
小順子又對著南煙行了個禮,然後才說道:“皇上,剛剛從黎大人府上傳來的訊息,黎夫人傷了。”
“……”
“……”
這話一出,整個房子裡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彤雲姑姑正帶著人將早膳擺到桌上,聽到這話,下意識的蹙起眉頭,看了南煙一眼。
南煙也皺起眉頭,問道:“怎麼回事?”
小順子道:“回娘孃的話,況也不知道,但聽說,是黎夫人不小心摔倒,手給摔斷了,黎大人擔憂不已,一大早天還冇亮就派人去砸城裡大夫的門了。”
“……”
南煙的眉頭擰了起來,不再說話。
祝烽這時已經坐到了桌邊,淡淡說道:“他是讓人過來告假的嗎?”
小順子道:“是。”
祝烽想了想,道:“既然是這樣,那就讓他留在府裡,安心的陪伴他夫人吧。對了,也彆去砸人家大夫的門了,免得傳出去不好聽。讓人送太醫過去,好好的給黎夫人看傷,不治好了彆回來見朕。”。
大家的臉都有些不好看。
畢竟,今天就要去與越國國君會麵,黎不傷是之前就選定的隨行的錦衛指揮使,這樣一來,豈不是因私廢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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