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顧城，顧家顧城。”

那人騎著馬兒狂呼，直奔新房跟前，也不看喬連連，就開始砰砰砰敲門。

顧鵲剛把門栓拿下來，那人就大喊，“顧城在家嗎，顧城在家嗎？”

顧鵲麵無表的了一把臉上的唾沫星子，看了一眼門口的喬連連。

那人才意識到正主在外頭，趕笑著湊了過去，“您是顧城的姐姐吧，真是恭喜賀喜了，縣試的績出來了。”

“可是考過了？”喬連連十分驚喜，“對了，我不是顧城的姐姐，我是顧城的娘。”

送訊息的人笑容突然就僵了一下。

這麼年輕的娘，還真是頭一次見。

他撓了撓頭，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了喬連連。

喬連連展開一看，上頭明明白白寫著四個字“縣試案首”。

案首！

顧城竟然考了縣試的案首，雖然隻是漫漫科舉路的第一步，但能拿到第一的績，依然是可喜可賀。

喬連連激的簡直要蹦起來了。

有一種，老母親終於把兒子養大的覺。

“多謝多謝。”喬連連激歸激，但冇忘了規矩，從懷裡掏出了二兩碎銀子，遞給了送訊息的人。

這賞喜錢，必須要給的。

那人高興的接過錢離去了，留喬連連捧著捲紙在原地傻樂嗬。

“恭喜喬小妹了，你這大兒子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劉二哥發自心的恭賀了一句。

等到了下午，顧城回到家，就發現所有人都笑瞇瞇的等著他。

“大哥，行啊你，考的不錯。”顧鵲眉弄眼，有幾分恭喜，也有幾分嘲笑。

畢竟當年才學那般出的人，考一個小小縣試的案首，彷彿不難。

“城兒，你拿了第一。”喬連連纔是這個家裡最高興的。

既不知道他的過往，也不知道他的藏，隻是高興顧城缺了一門還能考案首，想來府試和院試都應該不在話下了。

“城兒，不錯啊。”顧紹拍了拍大兒子的肩上，眼角眉梢皆有些意味深長。

考個縣試案首不難，難的是繼續考下去。

縣試，府試，院試，鄉試，會試。

一路走下去，免不了要回京城，要麵對那些人，要麵對那些不堪的過去。

顧城能應下求學路，能去考試，便證明瞭他已經準備好回去了。

也許就在不久的將來。

顧城回了顧紹一個淺笑，“爹放心，兒心裡都有數。”

回或者不回，怎麼回，回哪裡。

他永遠不曾忘記。

屋裡，喬連連一邊擺放碗筷，一邊下意識地往外看了一眼，正看見爺倆奇怪的互。

尤其是顧城，形一剎那彷彿拔高了幾米，雖還是個孩，但眉宇間滿是清冷的淡漠。

“城兒。”下意識的了一聲。

顧城猛地抬起頭，生冷的淡漠褪去，轉而換了年的淺笑，“娘，怎麼了。”

“吃飯了。”喬連連心底略略鬆了一口氣。

剛纔一剎那，彷彿看到了一個沉的大反派，而不是乖巧的大兒子。

好在顧城很快點頭應了，乖巧一如從前，“娘，就來。”

一家幾口趁著天冇黑吃了晚飯。

小胖子顧樓本來是家裡最能吃的人，但他今日不知怎麼了，一直坐立不安，來回扭。

顧紹瞪了他一眼，“椅子上長釘子了？”

“爹，我的。”小胖子委屈噠噠，“都了好幾天了，前幾天還能忍，今天的不了。”

喬連連放下碗筷，笑得合不攏，“看來今天家裡要有兩件好事了。”

“娘，娘，什麼好事。”小顧歌著一塊，裡氣的問。

“唔，你三哥的，應是長好了。”喬連連道。

其實算一算時間，這石膏板早就能拆了，隻是喬連連擔心這孩子年紀小，又好，拆完不懂得好好保護自己的，萬一再傷了會落下後癥。

想想，索讓他好到儘頭再給拆。

觀小顧樓的狀態，現在差不多是時候了。

夜，天已經黑了。

喬連連給家裡點了十來盞油燈，雖然還是比不上白晝，但也強了不。

本來晚上不是最好的時候，無奈小顧樓的厲害，一直坐立不安，喬連連也隻能著頭皮上了。

先是把一層層的紗布揭下來，然後把堅的石膏小心翼翼的剪碎，取下來，最後就是清理拭傷口了。

喬連連怕傷口好不完全，還特意給小胖子輕輕按了兩下，結果冇有一點不適，隻有微微的酸，是太久冇有用這隻導致的退化，日後多走走就好了。

“行了，樓兒這總算是好了，以後還是要注意，可不要再傷到了，斷過的更容易斷裂。”喬連連著心的喜悅，鄭重叮囑小胖子。

小胖子憨憨的點了點頭，一蹦三尺高，“哦豁，我能跑了，我能跑了。”

天知道，對一個活潑的人來說，兩三個月不讓彈是多麼狠的刑法。

“你慢點。”喬連連笑著嗔他，“現在還不能太用力的跑，先緩個幾日。”

“我知道，我知道。”顧樓像小旋風一樣在院子裡撲騰。

喬連連小心翼翼的收拾一地狼藉。

石膏碎和用過的紗布，還有一些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什。

喬連連已經十分謹慎，儘量讓不該出現的東西不要出現，但事關小胖子的後半輩子，不敢有任何差錯。

所以剪石膏的時候，還是用了石膏剪。

這是一個不鏽鋼剪，大頭圓圓，裡麵是細的鋸齒，看起來很是奇怪。

顧紹從它出現的一剎那就盯著看，眼底有一好奇，也有一探究。

喬連連心底莫名發慌，趁著人不注意反手就收進了實驗室，又非常迅疾麻利的把石膏碎掃進了簸箕裡。

卻冇看到，男人在石膏剪突然消失後，愈發驚奇的雙眼。

院子裡。

顧樓還在欣喜的東奔西跑，一會繞到顧歌跟前，一會又跑到顧鵲跟前，最後還來顧鐘跟前嘚瑟了兩下。

顧城看著他，涼涼道，“娘，小樓恢複的不錯，我看也可以和小鐘一起送去上學了。”

上……上學？

顧樓還在奔騰的影頓時僵在了原地。